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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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1页）

&esp;&esp;一间废弃民宅内，宗瑛跪在地上给一个产妇接生，满头是汗，唯一的一支蜡烛几乎要燃尽。

&esp;&esp;室内间或响起痛苦的低吟，一个□□岁的孩子蹲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等着——

&esp;&esp;他是在人群中抓住宗瑛的那个男孩。

&esp;&esp;那时他仿佛使尽了力气，痛苦地向宗瑛求助，讲的是：“救我姆妈……救救我姆妈……”

&esp;&esp;宗瑛先是察觉被攥住，随后听到他的声音，最后才看到他的脸——一张在人群中几乎被痛苦挤压的稚嫩的脸，糊满眼泪。

&esp;&esp;而他身边的那一位妇人，羊水已破，裤腿全湿，明显体力已经不支，却又临产。

&esp;&esp;他持续不停地呼救，嗓子都嘶哑，眼中布满歇斯底里的坚持和绝望——他意识到母亲身处的危险，他不愿意失去母亲。

&esp;&esp;有些决定出自本能，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宗瑛艰难侧过身，挪过去护住他们，逆对了人群。

&esp;&esp;前路无望，撤退同样不易，好在大门紧闭，人群并没有狠命往前碾压的危险迹象，哪怕缓慢难捱也还算安全。

&esp;&esp;终于从人群中解脱出来的刹那，宗瑛后背湿透，双腿都打颤。

&esp;&esp;沿途店铺基本全关，更别提寻一家医馆落脚。产妇虚弱到无法前行，无奈之下只能找一间废弃民宅生产。

&esp;&esp;屋内几被搬空，绝不能算干净整洁，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esp;&esp;宫口全开，，是替她处理财产的那位律师朋友，我想将详谈时间从周三改到周六下午，也请她务必给我答复，你这样转告她就可以了。”

&esp;&esp;盛清让蹙起眉，语声谨慎地反问：“处理财产？”

&esp;&esp;“是的。”章律师显然没有要为宗瑛保密的自觉，脱口而出：“她好像需要立一份遗嘱。”

&esp;&esp;就在盛清让想要进一步探询时，对方挂断了电话。

&esp;&esp;急促的“嘟嘟嘟”声响起，公寓里恢复了可怕的寂静，盛清让拿起手里的照片，更为忧虑地抿起了唇。

&esp;&esp;在糟糕的环境里，一分一秒都难熬。

&esp;&esp;等外面稍稍亮起来，宗瑛抱着饥饿的婴儿出门，身后还跟着一个两眼哭得通红的半大孩子。

&esp;&esp;街边人烟稀少，早没有了白天那种景况。租界入口外横七竖八地睡着难民，夜班巡警提着煤气灯在门内走来走去，看到带了两个孩子、一身狼狈的宗瑛，也只是多瞥了两眼，就不再注意她。

&esp;&esp;宗瑛转过身往回走，此时的华界只萧条二字可形容，没有店铺开张，她口袋里仅剩的两块钱也丝毫发挥不出作用。

&esp;&esp;怀里的婴儿哭得累了，已经昏沉沉睡着了。但安静沉睡总归只是一时，如果没有及时的食物补给，他努力来到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却仍然没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esp;&esp;这时突然有一辆军绿色吉普车从街道另一头飞驰而来，在距离租界入口百米处戛然停下。从上面跳下来两个士兵，紧接着又从副驾上下来一个年轻军官，像是来巡查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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