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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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我们不要那车了吗？这么冷，这么黑，就让它这样呆在那儿可以吗？要是下雨了怎么办？被激光炮炸到了怎么办……”

&esp;&esp;戚灼冷声道：“舍不得吗？那你就去扛着它走。”

&esp;&esp;季听愣了愣，似乎在估量自己能不能抗得动那车。他神情挣扎片刻，终于抢在戚灼开口前道：“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esp;&esp;前方地形越来越窄，那些散在各处偷偷行进的人不得不上了公路，汇在一起往前走。公路在轰炸中变得坑坑洼洼，遍地都是汽车残骸。

&esp;&esp;戚灼身边全是人，看他们的穿着装束都是些普通民众。大家在汽车缝隙里小心穿行，既要提防头上的飞弹，也要留神别摔进弹坑。

&esp;&esp;一路上没有谁说话，脚步急切且沉默，人群里只偶尔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esp;&esp;路面不平，季听拖着行李箱走得很吃力。他尽量加快脚步跟上戚灼，一次次伸手去拽住他衣摆，又一次次不得不松开，两手合力将行李箱拖过沟坎。

&esp;&esp;当他再次狼狈地摔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时，戚灼停下了脚步。

&esp;&esp;“把这破箱子扔了。”戚灼道。

&esp;&esp;季听气喘吁吁地看着他，虽然没做声，却将行李箱拉杆握得很紧。

&esp;&esp;“不扔？”戚灼垂眸看着他。

&esp;&esp;季听声音很小地回道：“可是我们已经把车扔了，还要扔掉它吗？不要扔掉吧，我能把它弄走的。”

&esp;&esp;戚灼沉默着没有表态，季听有些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esp;&esp;季听整个脑袋被黄色冲锋衣帽子包住，只露出了一张小小圆圆的脸，再加上那件可笑的拖地夹克，让他看上去更加矮小，又有些可怜。

&esp;&esp;两人身旁不断有人经过，虽说现在都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人的事，却还是有人会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esp;&esp;一名抱着小孩的中年人停下脚，语重心长地对戚灼道：“别站在这儿了，不管什么事，等上了星舰再说吧。”

&esp;&esp;戚灼看向他，那人继续说：“你弟弟才这么一丁点，你让着他又怎么了——”

&esp;&esp;“那你带他走？”戚灼打断他的话。

&esp;&esp;中年人被噎了这一下，什么也没说地转了身。戚灼嘴角勾起一个讥嘲的笑，冲着他背影道：“关你屁事。”

&esp;&esp;戚灼再看回季听时，季听一个激灵，急忙拖上行李箱往前走。前方横着两块水泥板，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后，再回头拖箱子。

&esp;&esp;他生怕戚灼不耐烦，拖得很卖力，行李箱的坚硬外壳和水泥板擦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esp;&esp;“成火哥哥，我会好好拖着它，不会让你生气的。”他一边拖一边道：“我力气很大的，不光可以拖走它，还可以背你的包。”

&esp;&esp;戚灼看也没看他一眼，只迈腿跨过水泥板。季听正在努力拖行李箱，突然手上一轻，拉杆也跟着脱手。

&esp;&esp;戚灼拎起那只行李箱，啪地收回拉杆，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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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季听想去牵戚灼的t恤下摆，但袖筒太长拢住手，只能隔着一层夹克皮，反复去捻戚灼腰上的那块布料。

&esp;&esp;戚灼腰际被他抓了几把，直接麻到了天灵盖，一个腾身窜起老高。

&esp;&esp;“你想干嘛！”戚灼低吼。

&esp;&esp;季听被吓了一跳：“我，我想牵你的衣服，但是抓不住。”

&esp;&esp;“你是牵衣服吗？狗爪子碰哪儿了？”

&esp;&esp;“啊，我是牵衣服的。”季听抬起手给他看。

&esp;&esp;戚灼一把拉过他，动作粗鲁地将他两只袖子都挽到了手腕上，再转身往前走。

&esp;&esp;季听小跑跟上去，差点被什么绊倒，他边走边回头看，发现那是一具尸体。他之前没有留意到，现在才发现那些变形的汽车里，石块下面，以及弹坑深处，到处都是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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