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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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3页）

&esp;&esp;司机探头看着那只鸟：“没死，就是撞昏了。”

&esp;&esp;雨刮器左右刮动挡风玻璃上的污痕，几秒后，那只鸟儿开始弹动翅膀，挣扎着飞向了天空。

&esp;&esp;“它醒了。”季听发出短促惊喜的笑声，颊边出现了两个小酒窝。

&esp;&esp;但窗外的鸟越来越多，飞聚成群。它们尖鸣着盘旋乱窜，有两只还昏头昏脑地撞在前方树干上，陨石块一般坠下地。

&esp;&esp;季听原本还觉得新鲜，渐渐就有些不安，频频去看司机。

&esp;&esp;司机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茫然地自言自语：“这是要下暴雨了吗……鸟都疯了？”

&esp;&esp;轿车很快驶出了别墅区，鸟群也被甩在了身后。季听刚松了口气，便发现此时正在一条长巷中，立即又坐直了身体。

&esp;&esp;这段时间，他独自一人经过这条巷道时，总害怕会遇到那名狼人孩子。虽然现在坐在车上，车里还有司机，但也会下意识地紧张。

&esp;&esp;第一次见到狼人，是两个月前的季家别墅门口。

&esp;&esp;那天傍晚，他放学被司机接回家，刚跳下车，就听见一阵沙哑的嘶声喊叫。

&esp;&esp;“……季志城我杀你全家……季志城我草你祖宗……唔唔……”

&esp;&esp;季听惊讶地看着两名护卫兵提拎着一个人的胳膊往小区外拖。那人两只脚在水泥面车道上踢蹬，裤子滑到胯骨处，一段细瘦腰背就露在冰冷空气中，腰侧部位还有两道青紫色的淤痕。

&esp;&esp;当他们经过身旁时，季听看清那人是名大小孩，比他大得多的小孩。

&esp;&esp;他嘴里刚被塞进去一团布，皮肤苍白，过长的额发挡住半张脸，只露出双狭长的漆黑眼睛。季听对上他的视线后，被那目光里的凶狠吓得一个哆嗦，后退两步，瞬间想起童话书插画里的狼人。

&esp;&esp;画中的狼人被关在铁笼里，会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和这种目光。

&esp;&esp;“唔唔……”狼人孩子和护卫兵力量悬殊，虽然全力挣扎，也依旧被倒拖着走，两只眼睛也就一直瞪着季听。

&esp;&esp;季听被他瞪得脊背发凉，一动也不敢动，但还是飞快地瞥了眼他的手，想看他有没有生着狼一样的弯钩长指甲。

&esp;&esp;不过他两只手都被过长的夹克袖子遮住，没法看清。

&esp;&esp;狼人孩子被拖向别墅区大门，刚放学下车的季云走到季听身旁轻声道：“你以后也会这样被拖走的。”

&esp;&esp;季听立即就往家走，边走边回嘴：“你才是。”

&esp;&esp;进了季家大门，季听看见多日不见的父亲季志城站在院中，脸色不太好地听一名护卫兵讲话。

&esp;&esp;他喊了声爸爸，季志城冲他点头，他往屋里走时，听到了护卫兵的声音。

&esp;&esp;“……那小孩儿好像是戚承适的儿子，不知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esp;&esp;季听觉得他们在说那名狼人孩子，便顿住脚步，竖起耳朵想听更多。但余光看见季云也过来了，立即拔腿就走，噔噔噔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esp;&esp;他每天要上学前预备班、写作业、和季云吵架、周末和妈妈见面，很快就将那名狼人孩子抛在了脑后。

&esp;&esp;但一周后的某个傍晚，那狼人又出现了。

&esp;&esp;晚餐桌旁，季家四人正在安静地吃饭。季听人矮手短，每次吃饭便只夹自己面前的菜。但今天离他最近的是蘑菇，圆滚滚滑溜溜，他夹了好几次也没夹起来，便心虚地去看坐在对面的季太太。

&esp;&esp;果不其然，季太太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妆容精致的脸上一片冰冷。季听便收回筷子，埋头扒碗里的白饭。

&esp;&esp;砰！窗户发出一声重响，玻璃碎了一地。一块断砖在季太太的惊叫声中撞进屋内，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动。

&esp;&esp;季听也被吓了一跳，包着满口饭看向大敞的窗户，接着便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叫骂声。

&esp;&esp;“……季志城你个狗草的……老子迟早要杀你全家……季志城我草你祖宗……”

&esp;&esp;那嘶声叫骂里还带着稚气，中间混杂着护卫兵的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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