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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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他们下车的地址，非常荒凉。

&esp;&esp;距离福利院也并不远，大概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但福利院本来就在郊区，周边也自然没什么好景色，这儿只有一片塑料大棚。

&esp;&esp;十一好像真的觉得会被她卖掉似的，一下警觉：“你带我来这里？”

&esp;&esp;这里有什么好来的……？

&esp;&esp;她没支声，双手撑着田间的泥土，一下子翻身进去。

&esp;&esp;那日是梅雨后的初夏，田埂里弥漫着一层浓郁的雾气，她矮小的背影转进水汽中就像山水画一样被匀淡了，衬得那撮乌黑的一跳一跳的马尾，还有后脖子上的色素痣过分鲜明。

&esp;&esp;他盯着那颗痣犹豫着，最终也跟着翻进来。

&esp;&esp;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长长的，泥泞的田埂路，来到尽头的树林。

&esp;&esp;沿着狭窄的蹊径，他们钻进树木的世界。

&esp;&esp;一抬头，就是盖住视线的绿叶。微凉的风吹过，满枝的树叶哗哗摇晃，一滴露水被晃下来，滴到他的后背。

&esp;&esp;他激灵地挺起胸膛，感受着那颗露水在转瞬间被风干。

&esp;&esp;“春天的时候，老师带我们来这边野餐。那个时候你还没来。”她慢慢停在一颗沉默的大树前，因为它的宽阔，即便风来了也摇晃不起多少声响，故显得很沉默。

&esp;&esp;与它相比，她就显得话很多。

&esp;&esp;大概是因为，平时几乎没有人可以说话，积攒了很多很多。十一很羡慕这种能力，不像他，积攒着积攒着，发现人其实可以不必对话。

&esp;&esp;她还在喋喋不休：“但是这里，他们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找到的。你是偏爱

&esp;&esp;然而，姜蝶没有回答，只是从他的怀里直起身，把同学录抽走。

&esp;&esp;“不扯闲篇了，你不是早上还有课吗？”她把同学录随手塞到一边的角落，“这就是个废本子啦，拿去给警察叔叔让他照着上面的号码扫黄打非说不定还有点贡献。”

&esp;&esp;面对她的自嘲，蒋阎给出的反应是：“那不如把它给我？”

&esp;&esp;姜蝶顿住动作：“你拿它干嘛？”

&esp;&esp;他摊开手掌，示意她把同学录拿过来。

&esp;&esp;姜蝶被吊起胃口，好奇地递到他面前，眼看着他把伪造的那面一把撕下来。

&esp;&esp;接着，他在崭新的，又带着明显陈旧年代感的页面上，一笔一画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蒋阎。

&esp;&esp;“大学同学，也是同学，不是吗？”蒋阎合上本子，“我这个人比较小心眼，不喜欢自己和别人排在一起。所以这个同学录只有我一人正好。”

&esp;&esp;姜蝶反应了一会儿，无法自抑地打了一个嗝，喉头冒上一种柠檬气泡般的酸涩。

&esp;&esp;她迅速背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就给你这个小心眼保管好了。”

&esp;&esp;

&esp;&esp;姜雪梅可以出院的那一天，也是学院的设计大赛公布结果的日子。

&esp;&esp;关于出院这件事，姜蝶特地和蒋阎谎报了一个推后的日期，她不想再麻烦他。

&esp;&esp;不能因为对方变成更了亲近的人就觉得可以放肆索取，恰巧相反，她更加注意拿捏尺度，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拖累生活。

&esp;&esp;不光是对蒋阎，对姜雪梅也是一样的。姜蝶不希望她因为成为自己的母亲，反而比起一个人活得更加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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