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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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第2页）

&esp;&esp;姜蝶很识趣地主动开口：“有急事吗？你放我在路边下车就行。”

&esp;&esp;“没事，我送你到家再去。”

&esp;&esp;“真的不用，你有急事就去啊。”

&esp;&esp;蒋阎没有应声，还是按照既定往她住处的导航路线行进，只是捏着方向盘的指节暗自用力发紧。

&esp;&esp;姜蝶注意到他的异样，不自觉蹙起眉头频频看向他。

&esp;&esp;行到一处红灯时，他失手还在往前，猛地急刹车停下，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esp;&esp;他的异样已经非常明显，姜蝶无法坐视不理，忍不住出声：“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如果你想倾诉，可以告诉我。”

&esp;&esp;他闻言转脸看向她，嘴唇颤了两下，用一种喜悦又悲哀的语调说。

&esp;&esp;“楼宏远死了，就在刚才。”

&esp;&esp;

&esp;&esp;深夜的医院太平间，笼罩着一股惨白的阴郁。

&esp;&esp;这里刚刚被推进一具崭新的，名叫楼宏远的遗体。

&esp;&esp;自从他脑梗半瘫之后，为了方便起见，蒋阎将他移送到了西川的医院。而就在刚才，他再一次突发脑溢血，这一回却没能再抢救过来。

&esp;&esp;姜蝶知道后，坚持让蒋阎先拐道来医院处理这件事。

&esp;&esp;“那家医院附近我记得有家药店来着，我正好维生素吃完了，过去买一点。你就把我放那儿吧。”

&esp;&esp;无论楼宏远和蒋阎之间的关系有多复杂，面对唯一亲人的离世，总归是难以承受的事情吧。她担心蒋阎的情绪会很不稳定，借口跟了过来。

&esp;&esp;到达医院后，她真的跑去旁边的药店买维生素，为了圆上自己刚才的借口，也为了给蒋阎留出和楼宏远告别的空间。

&esp;&esp;等她磨磨蹭蹭地买完东西，就看见蒋阎也从医院里出来，正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抽烟。

&esp;&esp;他们久别之后，也是她再次看见他抽烟。

&esp;&esp;她原本只打算远远地看一眼，确认下他的状况就走。但脚步的转向在原地转了一圈，鬼使神差走过去，走到台阶下，仰起头，看着他开口。

&esp;&esp;“我以为你已经戒掉了。”

&esp;&esp;蒋阎抽烟的动作停住，一口白雾从他嘴边散开，烟云过尽后，她还是站在那儿，没有消失。

&esp;&esp;就在刚才，她下车之后便匆匆离开，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esp;&esp;他以为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esp;&esp;她能陪他短暂地开过到医院的这一小段路，以致迎接楼宏远死亡的路上不是他一个人，他已经觉得很难得。

&esp;&esp;可是，她却一直没走。

&esp;&esp;她还在这里。在薄薄的夜色下，穿着初春的单毛衣，鼻头有点红。

&esp;&esp;向下燃烧的烟头火星烫到虎口，蒋阎被这点热意惊醒，将烟撇开，大跨步走下楼梯，一把将姜蝶拥入怀。

&esp;&esp;姜蝶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腰被揽起，整个人被往前捞了半寸，同时闻到了他身上还来不及散开的烟草味。

&esp;&esp;“……难闻。”

&esp;&esp;她低喃了一句。

&esp;&esp;“不再抽了。”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esp;&esp;两人沉默地站在空寂的路灯下拥抱，确切地说是她单方面被紧抱，好像这样能塞满他某一部分正在抽离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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