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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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2页）

&esp;&esp;“怎么了？”

&esp;&esp;“就很丢人。”姜蝶胡诌，“小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现在看来太羞耻了。”

&esp;&esp;他抓着积灰的本子，没有脱手的意愿，很肯定地说：“不会。”

&esp;&esp;姜蝶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道：“算了，那你看吧。”

&esp;&esp;她撤开了手，莫名背过身去。

&esp;&esp;蒋阎不明所以，继续翻开第二页，然而，很奇怪的是，后面的详细资料页只写了几页，后面都是空的，和第一页满满当当的通讯录完全不相符。

&esp;&esp;姜蝶无所谓地说：“哎呀，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啦。那些号码都是我从路边电线杆的小广告上看来的。”她若无其事道，“不然我好不容易攒钱买的通讯录空着可多难看。”

&esp;&esp;那个时候，学校里非常流行写同学录。尤其毕业班，不论男生女生，似乎都以写了越多的同学录，以及自己的同学录有多满当为荣。

&esp;&esp;而姜蝶在这之中，就好像隐形人一般。没人会特意想起她来，觉得让她写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

&esp;&esp;“你肯定不会有这种感受的吧。”姜蝶嬉笑，“因为你绝对是课桌被同学录塞爆，谁被你选中写了一页就是一种表彰的那种人。”

&esp;&esp;蒋阎抿了抿唇，默认了她的猜测。

&esp;&esp;“但也不怪别人，我那个时候……就没交朋友的心思。总是一个人坐在最角落。”

&esp;&esp;他低头散乱地翻着同学录，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

&esp;&esp;那可有太多原因了。

&esp;&esp;贫穷，阴影，以及……

&esp;&esp;姜蝶脱口而出：“你曾经有没有过很好很好的朋友？”

&esp;&esp;蒋阎翻着书页的手指一顿。

&esp;&esp;但姜蝶其实根本不在意他的答案，自顾自往下说：“我曾经有过。”

&esp;&esp;就发生在那所西川的福利院，那张别哭的字条，发生在一个小偷和罪犯的孩子之间。

&esp;&esp;她最好的朋友，十一。

&esp;&esp;

&esp;&esp;姜蝶是那次之后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怕十一，居然他把小五的胸针丢下去都没有被报复。

&esp;&esp;他们不敢，是因为他们都传，十一有个坐牢的爸爸。

&esp;&esp;所以，他们同样冷落十一，用这种冷落替代恐惧。

&esp;&esp;但姜蝶不怕。不对，应该说，那时候的小一并不怕。反正她也双手沾染过罪恶，靠近一个罪犯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他们的身上，或许有同类的气息。

&esp;&esp;于是，她试着靠近他。

&esp;&esp;他的眼睛总是不好，戴着眼罩，她悄悄地去问老师，老师说他的眼睛受伤了，不能见光。

&esp;&esp;她一听就来劲了，跑去告诉他说：“好巧噢，我也不能见光。我在晚上几乎都看不清东西，包括光。”

&esp;&esp;他终于肯开口回应她：“这不一样。”

&esp;&esp;“哪不一样？”

&esp;&esp;“……你是见不到光。”他说，“而我，是见不得光。”

&esp;&esp;“有什么不一样呢。反正都是被光抛弃了。”她说，“可是我们还可以把对方当作灯泡。”

&esp;&esp;这一句愣住了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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