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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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接下来的军功消耗，是否绑定您的账户？”“是，或否。”“姜医生，这个是什么意思？”吴骇把平板拿过去，礼貌地询问绑定的意思。“是这样的，半年内，不会向你收取其他费用，如果你爷爷半年内还没有醒过来，还要继续住下去，就需要再次预定病房。军区医院高级病房比较稀缺。如果你绑定账户，半年后按月支付，会在月初自动扣取2点军功。”再次预定病房，又是半年或一年为期，而且不一定能预约到病房，到时候让爷爷转院也麻烦。“那我绑定了。”吴骇一开始觉得18点军功挺多的，现在发现花起来也挺快的，他迫不及待想上学了。“麻烦姜医生，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爷爷。”“放心吧，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老人的身体调养到最好状态，用细胞活化剂的效果才不会打折扣，不是全身细胞坏死，一份估计用不完。剩下的可以给你自己用。”姜方见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孝敬老人，好心提醒道，“军功用途挺多的，回去好好看看。”起步阶段的军一代没人领着，各方面都挺吃亏，首先一点，不知道军功用途多大。要知道，如果军功入不敷出，更买不起价值100军功的初级细胞活化剂，老人救不活，结果无异于白费了这些军功。“你年纪还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行。老人嘛，总会有那一天的。”姜方跟着他一起往病房走，委婉地告诉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两人交换了通讯方式，医院的爷爷有特殊情况，姜方就会通知他，还有他的爸妈。最后，吴骇回到吴振兴所在的高级病房，默默地守在床边。看着爷爷年迈的脸庞，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爷爷就指望着我家吴骇能顺利毕业，就好了。……我就指望着乖孙能参加工作，就好了。……我这辈子指望着孙儿能当上军士，就好了。爷爷的心愿一直很小，从来就只希望子孙过好，就能满足。只是爷爷，我已经成为一星军士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吴骇在内心暗暗发誓：“我一定会让爷爷亲眼看到，你最疼爱的孙子，比你所期盼的还要出色。我要让你的晚年不必再忙碌，过得格外安逸幸福！”……“除了爷爷，李大爷，朱叔叔他们，真的……都过世了吗？”吴骇不愿相信，因为这实在太难想象了。王春晓和吴中平相视一眼，叹了口气：“我们不知道，但多半是没有活下来。”吴家村所在的江汉平原，很大的一片土地被完全封锁，据说那里物种变异得很厉害，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且都被隔离了。“我想回吴家村看看。”吴骇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极其震撼的场面。如果是那时候眼睛的剧痛造成的视觉进化，他眼见为实，那么天灾并不是在他被送往医院之后才降临的，而是在他倒下之时，正在进行中。或者说在那之前，莫名其妙的漫长阴雨天气，就已经昭示着灾难的到来。江汉平原那么大，战斗的地方距离吴家村并不太近，吴家村应该还在的吧。吴中平和王春晓被吓了一跳：“你别乱来，这可不能开玩笑，被封锁的重灾区，就是经验丰富的军士去了都会丧命，你去做什么！”“我不是说现在就去，我只是这样说，如果有机会能回吴家村看看，我一定会回去的。”“吓死你爸妈了。”“我现在还是专心准备军校报名吧。”自己实力还不行，连十七岁的徐大烈都打不过，吴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这么快跑重灾区送死。而且重灾区也不是随便就能进的。吴中平说：“我跟你妈说你的个人账户很不一样，她也想看看。你跟妈先回家，爸去给你买台电脑。”吴骇自豪地说：“爸，我可以自己买。”“怎么，这就不需要爸了，”吴中平不高兴了，“当爸的想给儿子买件有用的装备，都不能了？”“哈哈，能啊，谢谢爸！”吴骇说。离开军区医院，天已经快黑了，吴骇跟着王春晓去旁边的大超市里买了身衣服，还买了点菜，吴骇拎着纸袋，走在他妈旁边。“那件迷彩上衣你穿着挺好看的，怎么不要。”“太贵了，要两百多，我比较喜欢我身上这件。”“这件五十的？你都不好好选，要上学的人了，怎么也得买件稍微好点的。回头你爸要说我了。”“真不用，”吴骇认真说，“我上军校，就有八套校服。”王春晓噗地一声笑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工作在外，日子总算要苦尽甘来。要是老爷子也在，就好了。母子俩到了晚上才回到密集小区。“当初你被大胖叫出去才受的伤，大胖他爸硬逼着朱旁跟着老爷子一块送你来这边医院，幸亏来了，才逃过一劫，”王春晓说，“朱阿姨家住在十二楼，她家大胖挺厉害，脑域阔度13，在商学院成绩挺好，一直念起你，想先去看看吗？”“改天吧，”吴骇饿了，“咱家住几楼。”王春晓带路，往下走了两层，来到地下二楼。这一层楼里有五户人家，他们家住在中间。吴骇做好心理准备，但门一开，他还是怔住了。大概三十八平米的房子，一厅一厨一卫，屋里不亮，只是收拾得很整洁，摆了两张床，更显简陋。比起乡下装修过的楼房，差远了。这就是爸妈们在大城市过的“好日子”，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但是爸妈，从来没跟他说过，过得不好。“住这儿也不错，不用爬那么高的楼梯，租金低，还比朱阿姨她家大几个平米。地下三楼太潮，一楼太吵，还是我们二楼好。”王春晓说：“你要训练不用回吴家村，小区外就有广场和公园。”“里边那个是你的床，你以前家里的东西都还在呢。”王春晓从吴骇手里接过纸袋，“饿坏了吧，妈很快给你做好吃的。”吴骇低下了头。他在医院里那样说爸妈，实在太不懂事了。“你俩比我到的还晚，去哪儿了。”吴中平走了出来，刚做完卫生，还系着围裙，王春晓笑着跟他聊天。过了一会，吴中平沉着脸走出来。“抽屉里有药膏，擦擦。”吴中批评道：“吴骇，你爸脾气冲，但你别学我。以后，有话好好说，别没事就跟人打架，受伤了，疼的还是你。”输一次就够了，还一次又一次，自己找罪受。吴骇就知道爸妈不理解，连忙解释说：“爸，我那不叫打架，我是对练。”“徐大烈敢骄横跋扈，肯定有能耐，我想跟他试试身手。打架斗殴，真闹出人命是犯法的，但军士揍人，不揍死都是无罪，他打了我，我只要一举报，他就得蹲段时间监狱。所以，我敢那样，完全是有恃无恐。”话是这么说，吴骇毕竟才刚成军士，长这么大连警局都没去过。徐大烈动手没用武器，报复他送监狱不至于，稍微威胁下，让他知道自己不好惹，并且回去能被他爸教训一顿就最好了。吴骇说：“军校学生都这样的，谁拳头大就听谁的，这不是我们好斗，是以后战斗需要。我跟其他一星军士相比，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我早早练出经验和技巧，以后杀变异兽，存活率才会更高。”“如果连人都怕，以后怎么跟变异兽战斗。”这话说的……揍不死都算无罪，军士不愧是特权阶级，吴中平算是被说服了：“好吧，你爸不懂这些，你知道分寸就好。”“小骇很懂事，妈妈相信你。”王春晓力挺儿子。吴中平说：“去看看你的新电脑，你还有邮件没看，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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