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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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星牢牢地盯着她，脸上情绪复杂万分，&ldo;你一直都忘不了他，对吧？……那个在美国让你痛哭的男人。&rdo;&ldo;还有那一次，开车送你到楼下的人，就是他吧。你的大学同学，初恋男友。&rdo;良辰的呼吸微微一滞。&ldo;其实那天，我不是凑巧和你同一时间到了楼下，而是特意等在那里的。我知道你去参加聚会，知道你们会碰面，我不放心，但又不好去酒店，所以在楼下等了很久。看见你坐他的车回来，看见你们说话时候的样子，我就猜到他的身份。&rdo;叶子星挑起唇角，苦笑了一下，&ldo;良辰，你知不知道？你面对他的时候，眼神语气和表情，统统都和平时不一样。&rdo;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ldo;你……还在爱他，对不对？&rdo;雨幕遮盖了天地。良辰愣在原地，哑口无言。其实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去想自己到底还爱不爱凌亦风。可是，即使当年在那种不堪的情况下分了手，即使自以为早已经将这个人从记忆中抹去，当再次重逢之后，那些往日的情感仍旧如迅速涨潮的海水般涌上来，令人无可防备和抵御。她不止一次可悲地发现，原来凌亦风这个名字、这个人，长久以来都一直默默地待在她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里，任凭如何尽力，都是无法否认他的存在，无论过去、现在，或是将来。可是叶子星呢？……良辰看着他，突然分不清对这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究竟是爱情多一些，还是感谢多一点。五年前的那天，当她溃败地从凌亦风的公寓逃离之后，第一个遇见的中国同胞，就是他。同样也是他，将她带到附近的餐厅，送上一杯热咖啡，温暖她冰冷得微颤的双手。良辰当时颈脖僵硬、眼睛酸涩无比，却固执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只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就那样相对着静静坐了两三个小时。直到对面温情的男人不言不语地递过一方柔软净洁的手帕，她抬眼，眼角有了明显的湿意，却又突然微笑了起来。如灰的心念刹那间变得温暖。&ldo;良辰，&rdo;叶子星的声音骤低，丝毫不掩失望，&ldo;看来是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rdo;如果可以再早一些，那么结局或许就不是现在这样。他看着眼前呆立着的女人，目光交错闪烁，最后终于上前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ldo;不要愁眉苦脸。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rdo;怀中的人没有反应，他顿了顿，继续说：&ldo;戒指是去年年底就挑好了的。原本以为这会是最好的礼物……虽然现在成了这样，但还是希望你能收下它，全当是一个好朋友送的，不代表任何含义的生日礼物。&rdo;他越是温柔宽容，良辰越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她确实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是她永远记得三年前的这一天。那一晚，她独自跑去z大后门的那条小街，坐在过去与凌亦风常去的餐厅里。当时店里没什么客人，微微破旧的电视里转播着球赛，解说员和看台上的观众俱是热情饱满，激情澎湃。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小桌前，眼泪毫无预警地涌上来。曾经，她戏言，要在二十五岁之前将自己嫁出去。那时候，陪在她身侧的男生，眉锋微扬，说：&ldo;可是我想先立业再成家，二十五岁会不会太早了？&rdo;她睨他一眼，他自顾自地接着说：&ldo;不过，看在你这么急迫的份上，我会努力的。&rdo;&ldo;谁急了？！&rdo;她笑着去掐他的腰，抬起头，分明看见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温和亲昵的笑意。……往事如烟，早已消散于无形。如今她已经过了二十四岁的生日，而那个曾说过为了娶她而要努力的人，又在哪儿？那一天，c城下着大雪。良辰从小餐馆出来后，并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雪地里走了多久。到了公寓楼下，她微微停住脚步，远远的阴影里，立着一个人。隐约可见对方侧过身，对着她的方向，说：&ldo;良辰，生日快乐啊……&rdo;她的身体轻轻一震，本就混乱不堪的脑中突然一片恍惚。……那个人，亲昵地叫她&ldo;良辰&rdo;。他穿着黑色大衣，身形挺拔瘦削。背着光，他的侧脸陷在浓烈的阴影里，是那样的不清晰，却又唤起一丝模糊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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