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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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最疼的时候让陆冬青把自己绑在床上，陆冬青看得满脸是泪，却不敢违背陆父的意愿去找医生过来。吴弃疾已经听陆冬青说过陆父的情况，他把医箱放下，拎着郑驰乐走进里间接过话茬：&ldo;陆老哥，我姓吴，叫吴弃疾，你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吴老弟就行了。刚刚我和这小子吃云吞时跟你儿子聊了几句，觉得你们父子俩挺不容易的，而且听说你儿子成绩好，就跟想着跟过来瞧瞧了，你不会怪我们唐突吧？其实我就想来问问你是怎么把儿子教得这么好的，我家这小子……&rdo;他摇头直叹，&ldo;简直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啊，怎么说都不听。&rdo;陆父虽然对陆冬青带人回来不是很满意，但看郑驰乐虽然穿得不是很好，却也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吴弃疾的衣着又比郑驰乐还要更体面些，当下也没再怀疑他的说法。&ldo;我这腿啊，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床，你可不要见怪。&rdo;陆父坐了起来，说起自己儿子时脸上终于多了几分笑容：&ldo;你别听冬青那小崽子瞎说，他的成绩能好到哪里去？&rdo;吴弃疾却已经注意到陆冬青贴满了整张墙的奖状，他坐到床边指着那面墙说：&ldo;陆老哥你这话可不实诚啊，是不是想藏私？&rdo;陆父是个老实人，听到他话里那明显的促狭后有些郝然，苦笑说：&ldo;我是真没什么方法，穷人的孩子早懂事而已，他从小到大都不用我操心，还经常帮我干活。我这辈子什么都不行，可我养的这个儿子是没话说的，谁看到都会夸几句。&rdo;吴弃疾笑道：&ldo;有其父才有其子，我瞧冬青他就是随了陆老哥你！&rdo;陆父闻言神色微黯：&ldo;他可别像我才好。&rdo;吴弃疾摆出一脸的惊讶，似乎陆父说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陆父见他那模样，叹息着说：&ldo;要是他像我，日子可就艰难了。我年轻时总是意气用事，在支援越战时被个人英雄主义冲昏了头，处处想要充英雄，后来不单只搞到自己一身是伤，还连累了几个老战友丢了命。这腿一疼我会就想起自己犯的错，所以我宁愿他不像我，平平顺顺过一世就最行了。&rdo;陆冬青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父亲提起腿伤的来由，听完后整个人都愣愣的，一下子失了神。郑驰乐注意到的却是吴弃疾怎么运用巧妙的语气、眼神、神态和肢体动作去引导陆父说话。他觉得关靖泽那个小鬼头分析得太对了：这人根本就是揣摩人心的高手，而且为了获得自己需要的信息说起谎来那叫一个顺溜，连眼都不用眨。这样的性格季春来应该是不太喜欢的，因为季春来的脾气耿直无比，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以前就常常教训他、说他没个正经。吴弃疾知道郑驰乐正盯着自己，但他以为郑驰乐只是在看自己怎么问症，也没放在心上。他继续套陆父的话：&ldo;我听我父亲说过越战的事，听说那时候地上埋的都是雷，走一步路都有危险。&rdo;陆父说：&ldo;我们那个分队就是负责侦测地雷的，有些雷还搞了不少铁片，一炸开的时候搞得人皮开肉绽。&rdo;吴弃疾唏嘘：&ldo;幸好现在已经没有战争了。&rdo;陆父点点头。吴弃疾说：&ldo;陆老哥，我是学医的，可行医这么多年还没机会见识真战场弄出来的伤呢，要不给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吧？&rdo;都聊到这个份上了，陆父说：&ldo;只要你不嫌脏，当然是没问题的。&rdo;吴弃疾撩起陆父的裤子，仔细地查看陆父的伤处。陆父果然是真刀实枪里闯过来的，脚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狰狞伤疤，看上去有点儿恐怖。更为狰狞的是那微微肿胀的膝盖。吴弃疾试着在陆父的左腿上按压了几下，陆父马上痛出了一身冷汗。见陆父有反应，吴弃疾没停手，口上说话分散陆父的注意力：&ldo;我们的中医穴位有个很有趣的说法，就是把有问题的穴位叫做&lso;阿是穴&rso;。按到哪里疼到你&lso;啊&rso;地喊出来，问你是不是这里疼，你说&lso;是&rso;，那我们就找着了要找的穴位了。是不是这里疼？&rdo;陆父被他这么一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ldo;确实疼。&rdo;吴弃疾皱起眉头：&ldo;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陆老哥你不要不高兴‐‐陆老哥你是不是为了省钱，都是疼了才去拿点药？&rdo;陆父辩解道：&ldo;以前部队里有人给了个药方，一直挺管用的，外敷内用都可以，我们都用习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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