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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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嗷……&rdo;元宝一直跟在骏马后头，终于来到女主人身边，它忍不住走过去。眼看狗脑袋就要碰到小姑娘了，宋钦突然折了回去，元宝晃晃尾巴，目光在男主人冷厉背影与不肯抬头看它的女主人中间徘徊，最后还是惧怕宋钦，乖乖跟了上去。&ldo;都很美，不过本王看不出她们有什么区别。&rdo;宋钦停在教习嬷嬷身旁，语气不悦。教习嬷嬷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可能没有区别？莫非王爷一个都没看上，嫌她不会挑人？正忐忑不安，头顶又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ldo;既然本王看不出区别，就让本王的忠犬替本王挑选，元宝，你喜欢哪个做你的女主人？&rdo;宋钦低头，示意下面的元宝可以去挑人了。于是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元宝颠颠颠跑到队伍最后，抬起前爪就往唐瑜身上扑。唐瑜又不傻，到了现在哪还看不出宋钦的心思？什么选妃什么放手都是假的，他就是要娶她，不然带元宝过来做什么？他没忘了她，该开心吗？唐瑜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哭了，管不住眼泪。她恨他狠心欺瞒，恨他这般胡闹，连带着元宝也迁怒上了，抓住元宝爪子往一旁推，推一次元宝就重新扑一次，而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落在教习嬷嬷与秀女们眼里，就成了唐瑜怕狗，或是，不愿意嫁给王爷。换成旁人，难以理解，但是放到唐瑜身上，秀女们互视一眼，心情复杂。听说唐瑜与卫昭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去年景宁侯回来的晚，没能早早替女儿安排婚事，又正逢端王回京便要选秀，唐瑜八成已经嫁给卫昭了，哪会叫她得到这贵女们梦寐以求唯独她不稀罕的王妃之位？王爷又会怎么做？真的听一只狗的吗？秀女们齐齐看向宋钦。宋钦催马，重新回到唐瑜身边，看着元宝锲而不舍地要舔小姑娘脸，宋钦颇感兴趣地笑了，&ldo;你是哪家姑娘？&rdo;秀女们恍然大悟，是啊，王爷日理万机，忙于江山社稷，不是在皇宫王府就是在外杀敌，都不认识她们这些贵女的。唐瑜却狠狠瞪了宋钦一眼，只是美人泪眼模糊，肩膀上还趴着一条热情的黄狗，那一眼半分杀伤力也无。&ldo;本王在问你话。&rdo;宋钦跳下马，蹲下去，捏着唐瑜下巴，凤眼贪婪地盯着她。日思夜想，半年未见，四个月没听过声音，她可知道他有多想她？好几次人到了侯府外头，生生憋住，望着她闺房的方向，勉强解点相思苦。唐瑜看懂了他的眼神，知道他的霸道与固执，她不哭也不气了，哀求地望着他。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他就不能体谅体谅她的苦衷吗？宋钦怎么不体谅？她怕坏了她父亲的名声，所以他来做小人，他来做荒诞不经用狗选妃的王爷，如此太后赐婚，唐家不得抗旨，再加上后面的计划，史书上记载的唐慕元，注定是战功显著的大将军，是忠臣，不会多任何污名。&ldo;说话，你是哪家姑娘。&rdo;宋钦拇指食指捏着她，中指悄悄蹭了蹭她下巴，轻佻又温柔。熟悉的悸动从他指尖传过来，他凤眼里也多了不加掩饰的想念怜惜，唐瑜苦笑，闭上了眼睛，&ldo;臣女唐瑜，景宁侯府长女。&rdo;宋钦满意地笑了，松开她站了起来，&ldo;原来是景宁侯的爱女，好，你先回家，本王这就去请太后下旨，赐你为本王王妃。&rdo;皇宫。难得的休沐日，大臣们在家休息，小皇上宋谨也得了一天假，陪太后到御花园里赏景，卫昭在一旁陪着，视线不时往宫外溜。今日秀女们就要进宫，表妹已经出门了吧？三十多个秀女，要在储秀阁学一个月的规矩，太后的计划便是，在这一个月内安排表妹落选。储秀阁在内廷，宋钦不可能过去，按理说他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ldo;太后娘娘，太后娘娘！&rdo;小太监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卫昭心头一跳，与太后母子一起转了过去。小太监距离三人还有几十步就扑通跪了下去，气喘吁吁：&ldo;回太后，刚刚端王殿下骑马进宫，碰巧遇见此届秀女，殿下说动用一个月选秀太浪费时间，当场看过众秀女，又说秀女们模样类似，他看不出区别，让殿下的忠犬替他挑选……&rdo;&ldo;选了谁？&rdo;卫昭暴躁地喝道，双手紧握，额头青筋暴起。&ldo;是，景宁侯府的大姑娘……&rdo;小太监心惊胆战地看他一眼，对上卫昭陡变的脸色，马上又低下头。但他没注意到，太后嘴角难以察觉地翘了下。确认宋钦真的出手了，太后只觉得今日天都比平时蓝。多好啊，宋钦想娶唐瑜却舍不得逼迫，她就把梯子送过来，宋钦果然是个痴情种，唐瑜才进宫门，他就巴巴地赶了过来，倒省了她再想办法撮合他们，还要给卫昭一个合适的理由。&ldo;皇姑母，求您替表妹做主！&rdo;卫昭沉着脸跪到太后面前，仰头望着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亲姑母，&ldo;皇姑母，您答应过我……&rdo;然而又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请求，&ldo;端王殿下到……&rdo;卫昭目光陡变，起身，愤怒地转向身后。宋钦还是那身墨色长袍，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身后跟着一条赤黄皮毛的狗。男人冷漠威严，不苟言笑，那狗却咧着嘴，狗脑袋左看右看，好像在笑一样，笑得那么开心，深深地刺痛了卫昭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卫昭都觉得宋钦故意驯养这条狗笑，好来嘲讽他。卫昭上前，被太后低声制止。卫昭深深吸了口气，回头，哀求地望着她，&ldo;皇姑母，您答应过我……&rdo;少年郎眼里装满了痛苦与恐惧，怕心上人真的被人抢走，太后心疼地点点头，低声道：&ldo;阿昭别担心，你与瑜儿青梅竹马，皇姑母都看在眼里，会替你做主的。你稍安勿躁，我去跟他说。&rdo;卫昭神色复杂。太后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站到了卫昭与宋谨之前，皱眉询问走过来的男人，&ldo;听说皇叔已经选好了王妃？皇叔是怎么选的？王妃是要照顾皇叔为皇叔诞育子嗣的，务必要精心挑选，方方面面都不容出错，岂可儿戏待之？&rdo;&ldo;本王的王妃，本王满意便可，如果不妥，娶回府本王亲自调教，不劳太后再费心。&rdo;宋钦面无表情地驳回了太后的义正言辞，转向花园，对着满园灿烂春光，颇似命令地道：&ldo;太后劝本王选妃，本王选了，如今人选已定，请太后即刻下旨，将景宁侯长女唐瑜赐婚给本王。&rdo;卫昭急了，太后再次拦住他，正色道：&ldo;皇叔，你……&rdo;&ldo;太后迟迟不答应，莫非不想让本王如意？&rdo;宋钦侧头，冷冷地盯着那边的女人，&ldo;还是说，太后已经暗中调教好了一位王妃，因此不满本王另选旁人，坏了你的计划？&rdo;这帽子就大了，太后再不答应，就是承认她想安排秀女到端王身边，监视摄政王。那么多太监宫女看着，太后无奈地看眼卫昭，却没等卫昭无声祈求，便垂下眼帘，无力地道：&ldo;皇叔言重了，我只想劝皇叔仔细挑选合适的王妃，绝没有旁的意思，罢了，既然皇叔已经选好，我这便下旨赐婚。&rdo;&ldo;那就有劳太后，太后与皇上继续赏花，本王告辞。&rdo;宋钦扫眼卫昭，毫不掩饰眼中的讽刺，言罢转身离去。元宝第一次进宫，还没玩够，溜达一圈，最后朝众人笑笑，颠颠地去追男主人。&ldo;皇姑母真要赐婚？&rdo;卫昭退后几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最信任的长辈。太后面色发白，愧疚般不敢看他，别开眼道：&ldo;阿昭，不是皇姑母不想帮你，刚刚你都听到了，我不下旨，他便会诬陷我要利用这场选秀往他身边塞人，阿昭，皇姑母虽然是太后，可我这个太后……罢了，是皇姑母言而无信，阿昭想怪我就怪我吧。&rdo;心神疲惫，太后缓缓地转身，朝慈安宫走去。卫昭怔在原地，失魂落魄地望着太后的背影，这样就结束了？表妹真的要嫁给宋钦了？&ldo;表哥，母后不是故意的，你别生她的气。&rdo;宋谨低着脑袋走到卫昭身前，小声地替母后说话，声音听着快要哭了似的，&ldo;表哥，都怪我没用，我是皇上，可我……&rdo;卫昭捂住他嘴，微微仰着头，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良久才摸摸宋谨脑袋：&ldo;皇上别说了，这事不怪你也不怪皇姑母，我要去侯府一趟，皇上去陪皇姑母吧，你替我告诉她，就说我没有怪她，我知道她一直都对我很好。&rdo;是他没用，没能早早娶了表妹，是宋钦太狡猾，早早抢人，坏了他们的计划。安抚过小皇上，卫昭立即出宫，赶去景宁侯府，半路遇到闻讯赶来的唐氏。侯府里面，唐慕元站在女儿闺房外，看不到女儿，却猜到女儿八成躲在里面哭呢。想到女儿在宫里受到的委屈，竟然因为一条狗成了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端王妃，唐慕元就恨不得提刀去端王府，杀了宋钦替女儿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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