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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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清规再可怜可怜我

&esp;&esp;雪渐小了些，祝知宜明显看出梁徽的马有些撑不住了，方才在谷道上被乱刀伤了前蹄，又急速飞奔了数十里，这会儿跑起来一颤一颠的，马背上的梁徽满身旧伤，又添新伤，眉微微蹙着，神色隐忍淡然，但还是被祝知宜窥到了一丝痛苦。

&esp;&esp;身后都是受伤的将士，没有叫他们让马的道理，在战场上，他们不是尊卑分别的君臣，是并肩作战的将军和战士。

&esp;&esp;祝知宜向梁徽伸出手：“皇上和臣共乘一骑吧。”战马减负后应该能勉强撑到营地。

&esp;&esp;梁徽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却还扯出一个笑，有气无力问：“你邀朕共骑啊？”

&esp;&esp;“？”祝知宜怔了下，点头，“是，我邀请皇上。”

&esp;&esp;后头的将士看见他们的君上翻身跃至君后的马背，但为什么……是皇上坐在君后的前面？

&esp;&esp;是祝知宜不放心，坚持让梁徽坐前头，搁眼皮底下能随时注意他的伤况。

&esp;&esp;祝知宜一手虚虚怀搂着梁徽，一手牵着缰绳，血水渗透梁徽的衣衫沾湿了祝知宜的掌心，腥气的、黏腻的，祝知宜手指微抖，没敢低头看。

&esp;&esp;梁徽方才一直护在他前头，每当钟延一想靠近他，梁徽就像地宫里杀出的浴血罗刹，不给对方一丝触碰他的机会。杀红了眼的阎王此刻虚弱地将头枕在他肩上。

&esp;&esp;祝知宜怕他睡过去，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着话：“皇上在想什么？”

&esp;&esp;“在想君后究竟有几个哥哥弟弟。”

&esp;&esp;“……”

&esp;&esp;梁徽本来阖上的眼虚虚掀开一条缝觑他，北羌大将、京州名士，这会儿又来个西南幕僚，啧，不得了了。

&esp;&esp;他之前只当这钟延是祝知宜的同门，还是先太傅昔日爱徒，只是残暴狠戾些，又怕他念旧情，需得大防，今日来看，没那么简单。

&esp;&esp;他几乎是在兵临城下

&esp;&esp;梁徽本未痊愈的伤口越发严重，但他没给自己留养伤的时间又直接挥师西进。

&esp;&esp;岷山关一仗后，梁徽俨然彻底取代了姬法父子在姬家军中的主帅地位，他原本亲自南下只是想趁机收编西南大军，但很快成了军心所向，并且日渐巩固。

&esp;&esp;将士的爱戴和信赖都是靠真刀实枪打出来的，梁徽带他们绝地逢生，领他们高歌猛进。

&esp;&esp;君后又平易近人，处事公允，二人合力重创敌军主帅钟延，梁军士气大涨，接连扭转前日颓势。

&esp;&esp;逻些、塘措、巴布、阿康道班……梁军势如破竹，锐不可挡，夷军见状不妙，率先退出沅水观望。

&esp;&esp;隋寅来报，似是郎夷与蕃军内部有了分歧，梁徽当即派祝知宜去接触对方使者，攘外必先安内，这天下再没有比祝知宜更会讲道理的人了，谁也逃不过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esp;&esp;祝知宜不负所望，他的外交能力早就在万国来朝的国宴上被证明过，郎夷迫于形势与他们签了一份边关暂时友好协议。

&esp;&esp;没了盟军，蕃军捉襟见肘，梁军趁热打铁，连攻六城，将蕃军堵在锦渡城关。

&esp;&esp;城门紧闭，但过了这门之后还要过玛索山、九江才能攻城，梁徽看到城墙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敌军，还有铜石、铁锵、钳箭、火筒，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也许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esp;&esp;半月未见，钟延早已没有那日的游刃有余，暴风雪那日他也被梁徽与祝知宜伤得不轻，后来每一次狭路相逢，梁徽硬是没让他近过一次祝知宜的身，回回在数里之外就把他打退了。

&esp;&esp;即便他的莲仙剑道已练至九重，梁徽竟还是以卵击石，后果便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esp;&esp;钟延这些天又经历福王质疑、盟军倒戈、连败六城，他疲色毕显，甚至有种……灯枯油尽的病态和诡异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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