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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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sp;&esp;他起身就着月光看了看睡着的傻子，脸上没像白日里那样总带着笑，好像很顽皮的样子。现在很乖，嘴巴也闭起来了，不再嘟嘟囔囔地教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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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霖辅原本没打算对周锦城动手，把他叫到屋里来，也只是顾自看书，把他晾在一边叫干站着。

&esp;&esp;只因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当。

&esp;&esp;可他看着周锦城那个负手立着，垂眼收下巴，一副看似谦逊、实则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就生气。

&esp;&esp;“逆子！再怎么说她也是你母亲，这么多年念的书，难道都念到狗肚里去了吗？我看，你若连孝字尚不能做到，他日考上功名，也只能为害一方！”

&esp;&esp;周锦城任他骂，听他话音落下，便是轻轻一笑：“母亲？我母亲早死在了九年前，如今还哪里来的母亲？抑或是，父亲娶进门一个，周锦城便多一个生身母亲？”

&esp;&esp;周霖辅被他气的手抖，回身取下墙上的藤条，“啪”的一声敲在桌上，喝道：“跪下！”

&esp;&esp;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跪天跪地跪父母，是天经地义。周锦城没有犹豫，说跪便跪。两膝稍微打开，把脊背挺的笔直。

&esp;&esp;周霖辅没再多言，直将三指粗的藤条一下下往周锦城背上落。

&esp;&esp;打过十几下，他才问：“你知不知错？”

&esp;&esp;周锦城道：“儿子不知何错之有。”

&esp;&esp;“好。”周霖辅用藤条指指，顶端离周锦城很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到他脸上去，“很好，那我就打到你知道！”

&esp;&esp;周霖辅的房里闹作一团，没一会儿，林素岚就急急忙忙地来了。

&esp;&esp;她不敲门，也不等小厮通报，直接开门进去，冲上去拉住周霖辅挥戒尺的胳膊就央：“做什么孽呀！他好好的在屋里念书，老爷回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去找他的不痛快！城儿怎么着你了？”

&esp;&esp;周霖辅板着脸，但被林素岚拉住以后没有甩开，手一松，藤条便掉在地上。

&esp;&esp;那是家法，连林素岚也不敢动。不过好在他不动手了，僵持一会儿，便顾自走到一边椅上坐下，倒了杯茶喝。

&esp;&esp;林素岚弯腰去扶周锦城起来，“城儿，没事吧？你老爷脾气不好，心里是疼你……”

&esp;&esp;她没扶动周锦城，却看见了他背后的衣服上被周霖辅抽破的口子，一时间愣住了，红着眼回头去瞪周霖辅，带着哭音喊：“他十七了，秋天要应试去的人，你还下这样的狠手，疯了不成！”

&esp;&esp;周霖辅不看她，硬邦邦地道：“应试！不教教他孝字怎么写，这试应了也是白应！”

&esp;&esp;林素岚一味地哭，周锦城执意不起，她怎么能拉的动。

&esp;&esp;“锦城，听话，回屋去。你爹不对，待会儿……待会儿我说他。”

&esp;&esp;周锦城跪的稳，周霖辅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眼角跳了两跳，起身摔门走了。

&esp;&esp;跪是周霖辅叫他跪的，周霖辅不说起，周锦城便不会起。林素岚在他跟前哭，周锦城只当听不见。

&esp;&esp;这一场闹的突然，林素岚问了跟着周霖辅的小厮，才知道是因为她昨晚去书房的那一遭。

&esp;&esp;进屋时，她的眼更红了，手里端着托盘，放在周锦城脚边，叫他好歹吃两口。

&esp;&esp;周锦城看见饭，想起了将他送到二门，眼巴巴看他走的小傻子。那傻子不知道回没回去，到这会儿该饿了吧？要是一直在那儿站着，碰上锁门的来赶他，不知道要怎么样。

&esp;&esp;周锦城突然着急起来，连跟周霖辅对着干的劲儿都没了。

&esp;&esp;夜色早就深了，没多大功夫，不知哪去了的周霖辅又回来了。身上带着露水，满脸疲惫和恨铁不成钢。

&esp;&esp;周锦城果不其然还跪在当地，硬气的不得了。

&esp;&esp;他踱到周锦城面前，叹气道：“行了，回去吧。我现在管不了你，不管就是，你厉害，周锦城，你厉害。”

&esp;&esp;周锦城起身，回了句：“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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