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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3页）

&esp;&esp;沈徽不置可否，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仍是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

&esp;&esp;容与低着头，惴惴不安的在想，莫非沈徽不相信他方才的话？

&esp;&esp;过了好久，他看见怀风轻轻拽了拽沈徽的衣袖，又微微的咳了两声。

&esp;&esp;沈徽将身靠在圈椅中，淡淡道，“我要的画儿呢？”

&esp;&esp;容与忙从袖子里取出卷轴，双手捧着恭敬的呈给他，然而等了半天，却没见他或是怀风来接。

&esp;&esp;那带着不满的声音，却在他头顶响起，“伺候的规矩没学过么？打开！”

&esp;&esp;容与一凛，忙打开卷轴，展开那幅画，一时间又迷惑起来，究竟该摆在案上让他看，还是自己手捧着让他看。

&esp;&esp;最后还是选择自己捧着，可惜画太大，只能托着中间的部分，这个情景令他十分尴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好小心翼翼，抬眼求助怀风，希望他能帮忙解开困局。

&esp;&esp;和怀风一对视，从眼神里，容与已看出，他对目下这个情形也颇感为难。

&esp;&esp;正是手足无措，忽听沈徽咳了两声，容与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却忘记了此时此刻，自己是抬着头的。

&esp;&esp;四目相交的一瞬，他已意识到这个行为是大不敬，心下一慌，匆忙垂下头去，却已然来不及了。

&esp;&esp;不过是一天之内，容与已两度觉得有如芒刺在背，现在双膝被汉白玉地面硌得发涩，又好似是如跪针毡。

&esp;&esp;好在沈徽似乎不大在意，只问，“云林子的这幅画，妙在何处？”

&esp;&esp;这个问题缓解了容与的难堪，迅速整理思路，准备回答。刚要开口，沈徽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是叫他把头抬起来。

&esp;&esp;容与依吩咐抬头，目光平视前方，轻声道，“此画名为渔庄秋霁图，重点不在渔庄，而在秋霁，远山遥岑，平阔静湖，湿寒疏林，皆是秋天雨后之景，清逸明净，纤尘不染。”

&esp;&esp;那时候的容与在说这番话时，绝想不到多年以后，沈徽竟然也会用清逸明净，纤尘不染这八个字来形容他。

&esp;&esp;沈徽嘴角扬了扬，还是不叫他平身，淡淡问，“云林子有阕折桂令，写的也不见得多好，口气却很大，把下半阙诵给我听。”

&esp;&esp;容与一怔，有点不解他为何忽然问起这个。幸亏他记性好，还能回忆起那支曲子，便低声诵道，“侯门深何须刺謁，白云自可怡悦。到如今世事难说。天地间不见一个英雄，不见一个豪杰。”

&esp;&esp;沈徽听完，极轻的叹了一声，随口叫容与起身，命他把画放去书案上。之后吩咐怀风带他出去见重华宫的宫人，安排妥当了再来跟前伺候。

&esp;&esp;跨出浴德殿，容与不由松了口气。怀风看出他的不安，温言安慰道，“别紧张，咱们主子待人一向很好。你是阴晴不定

&esp;&esp;还是很难习惯别人称赞他的长相，容与只好转换话题问自己今后所司之职。

&esp;&esp;怀风便絮絮地告诉他职责范围，以及沈徽的习惯癖好。

&esp;&esp;其实这份工作说来也简单，无非就是围着主子转。如果沈徽外出，他须跟随服侍在侧；如果沈徽在重华宫内，他也须随叫随到，不离主子身边半步。

&esp;&esp;说到沈徽的习惯，容与一边听，一边认真的在心里记录。毕竟这是自入宫以来，他第一次做服侍人的活儿，不敢稍有怠慢。

&esp;&esp;等见过阖宫上下有品阶的宫人，安顿好卧房，这一天已接近尾声。沈徽似乎有意给他适应的机会，吩咐不必上夜，自去安置不提。

&esp;&esp;一日下来，峰回路转，跌宕起伏。容与躺在床上，想着阴晴不定的沈徽，不可知的将来，不觉有了种前路凄迷的彷徨。

&esp;&esp;想想不久前，他还为得了一份采办古籍字画的工作暗自欢喜，谁料到才短短几天，就已和那份工作失之交臂。

&esp;&esp;容与想了想，大概自己和安静美好的日子，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esp;&esp;然而事实和想象不同，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倒是过得颇为轻松自在。

&esp;&esp;沈徽每日除却向皇帝问安，余下的时间都会在书房翠云馆内读书临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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