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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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做了很多梦，都是以前宿舍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像放电影似的，节选出片断闪来闪去。清早，老妈的电话来吵醒我。&ldo;妈，有事啊？&rdo;她很少主动找我。&ldo;陈妍昨天有没有跟你联系？&rdo;&ldo;没有啊。&rdo;&ldo;最近呢？&rdo;&ldo;也没。&rdo;&ldo;那就算了。&rdo;她莫名其妙问完之后，迅速地掐掉电话。美梦还想继续，于是我闭上眼睛倒头继续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楼下邻居在阳台上喊家里孩子吃饭。吃饭？我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抓起手机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一了。天呐，离我们约好的时间只有九分钟了。&ldo;慕老师‐‐&rdo;我一边套衣服一边打电话。&ldo;我在车上，还有几分钟就到了。&rdo;他说。&ldo;不是！不是！我还没出门。&rdo;&ldo;是么？&rdo;他说，&ldo;没事儿，你们慢慢来，不着急。&rdo;&ldo;刘启他有事来不了了。我才起床，所以你肯定要等很久很久。&rdo;他沉吟了下，&ldo;我就在你家附近，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接你。&rdo;我纳闷了，不禁问：&ldo;你都不知道地址，那又怎么知道我家附近是哪儿？&rdo;他回答：&ldo;上次在星巴克，你就说过那里离你家很近。&rdo;我手上穿衣服的动作略微一顿。没想到，那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他都记得，而我当时只是为了敷衍拒绝他，随口找的理由而已。我在楼下等了不到两分钟，慕承和车就出现了，不得不说，他的方向感和记忆力确实好得惊人。我家的地形很复杂，白霖来了很多次，照样分不清楚东南西北。我远远地冲他招手。慕承和看到我，缓缓停下来，摇下车窗，对我笑了下，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昨夜下了雨，到了中午这个时候，天气也是很凉爽的。太阳很柔和地挂在空中，偶尔还躲在云彩后面。我站在树荫下，看着慕承和从车上下来朝我走来。他的发色原本带点棕色，如今站在阳光下，使得头发好像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这时后面驶来一辆车，他扭头看了看，然后换了个方向避开。在眼睛直接接触到太阳光的时候，他的脚步停顿了下，随即眯起眼睛，轻轻打了个喷嚏。然后，他走了两步，又打了个小喷嚏。倏地，我就不禁乐了。他的眼睛眯起来，眉毛皱在一起，然后发出一个小小的类似&lso;啊秋&rso;的声音，活脱脱地像一只感冒了的小松鼠。&ldo;你是太阳喷嚏人！&rdo;我发现新大陆似的对他说。&ldo;喷嚏人？&rdo;&ldo;就是对你这种，看见太阳就爱打喷嚏的人的一种可爱的称呼。&rdo;&ldo;我头一次听说。&rdo;&ldo;我也是小时候看书才知道的，没想到你居然就是。&rdo;。我说。&ldo;一眨眼，你都长成大姑娘了。&rdo;他笑。我突然觉得，这次见到他，我心中坦然了许多。&ldo;刘启他加班，所以来不了，他让我给你说声不好意思。&rdo;&ldo;没关系。&rdo;他问我：&ldo;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吃饭的地方吧。我来的时候，那边堵车堵得厉害。&rdo;我提议：&ldo;那不如上楼，去我家吃吧，我昨天买了很多菜还没做呢，怎么样？&rdo;他抬头看了看楼上，&ldo;方便么？&rdo;&ldo;很方便啊。&rdo;九、听见1、他泊好车，我们一起爬上四楼。走到家门口，我倏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猛地转身看着后面的慕承和。&ldo;还有事？&rdo;&ldo;我……&rdo;我很想说，老师，改变主意了。可是，这还来得及么？&ldo;你先等我一分钟。&rdo;说完之后，我把他留在外面，自己迅速开门，钻进屋子，以超人般的速度将沙发上的内衣、睡裙、充电器，还有茶几上的爽肤水、杂志、零食一股脑儿地塞进卧室里，这才将他请进门。他环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感慨说：&ldo;还好，比我想象中整洁多了。&rdo;我的脸黑了下去，我敢打赌，他心里肯定很想笑。最后，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吹空调，我在厨房里埋头做饭。我一边淘米，一边哀怨地回头瞅了瞅客厅里的慕承和，心中只有一个感觉‐‐后悔。后悔为什么他请客吃饭我不去，还要很脑残地提议自己做给他吃？餐桌上放着他带来的伏特加，我眼馋地咽了咽口水。过了会儿，我正在炒土豆丝，他站在门口问，&ldo;要不要帮忙？&rdo;&ldo;不用，还有一个干煸的鸡翅膀就ok了。&rdo;&ldo;这么多菜。&rdo;他瞅了下，&ldo;没想到你真的会做饭。&rdo;&ldo;以前我妈上班，我爸跑出租车，一天三顿都是我自己做饭吃。所以一般家常菜我都会，但是太难的就不行了。&rdo;他走进厨房，问我：&ldo;有红酒么？&rdo;&ldo;有啊。干嘛？&rdo;&ldo;下一个菜，我做给你吃。&rdo;他说着就取下墙上的另一条太阳花的围裙系在身上，放水洗手，再洗鸡翅，沥干水，回头又问我：&ldo;奶油有吗？&rdo;我愣愣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还不太习惯，过了老半天才回答：&ldo;没有。&rdo;&ldo;有牛奶就行。&rdo;&ldo;牛奶有！&rdo;&ldo;番茄酱？&rdo;&ldo;有。&rdo;我准备好东西，站在旁边看着他用红酒牛奶等作料将鸡翅腌制起来。&ldo;你要做什么菜？&rdo;&ldo;红酒鸡翅。&rdo;&ldo;鸡翅还可以和着牛奶红酒炸？&rdo;&ldo;俄式做法。&rdo;接着，他补充一句：&ldo;我觉得一般小朋友都爱吃。&rdo;&ldo;……&rdo;&ldo;我有个同学孩子今年都三岁了。&rdo;我说。&ldo;呃……&rdo;他怔了怔，&ldo;多大？&rdo;&ldo;三岁。&rdo;我用手指伸到他面前比画了下，&ldo;高中同学，她高考完就回家改了户口，和人结婚。大二寒假的时候我们开同学会，她把孩子带来，教他叫我们阿姨，真是吓死我们了。&rdo;他笑了下，没接我的话，打开油烟机。&ldo;你肯定也遇见过这种事。&rdo;我说。&ldo;我以前的同学，都比我年龄大。&rdo;他说。&ldo;现在很多人都生儿育女了。&rdo;&ldo;是不是这其中也有让你黯然神伤的女同学？&rdo;我带着猥琐的表情问。&ldo;有那么一两个。&rdo;他居然老实地回答说。&ldo;啊？&rdo;我吃惊，&ldo;真的有啊？&rdo;&ldo;但是人家看不上我，我那个时候比她们小好几岁。&rdo;&ldo;哦。&rdo;我意味深长地点头，随即总结，&ldo;原来你喜欢年纪大的。&rdo;他含笑着摇头，似乎都懒得张嘴反驳我。电饭煲的按钮跳起来，我去拔插头盛饭，然后摆好碗筷。这时，刘启电话来了。&ldo;吃饭没？&rdo;刘启问。&ldo;马上就吃。&rdo;&ldo;代我问慕老师好。&rdo;&ldo;嗯。&rdo;不知道为什么，我忍了下，并没有告诉他，我和慕承和在家做饭吃。慕承和将红酒鸡翅端上桌，然后回厨房放围裙。那盘鸡翅，红棕棕，散发着香味。于是，我趁机伸手去拿盘子里的鸡翅，哪知烫的要死，急忙放开。随后，将手指放在嘴里咀了下。甜丝丝的，很诱人。待他坐下来之后，我问：&ldo;要不要喝酒？&rdo;&ldo;你可以喝一点，我不喝。&rdo;我嘿嘿直乐，回去拿酒杯，刚进厨房，手机铃声又响了，于是折回去接。&ldo;喂‐‐&rdo;我说。&ldo;桐桐。&rdo;是老妈。&ldo;妈。&rdo;&ldo;你在哪儿？&rdo;&ldo;在家呢。&rdo;&ldo;桐桐，陈妍死了。&rdo;我愣了下，回问道：&ldo;陈妍？不可能。&rdo;瞬间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ldo;怎么可能，前几天她还给我发短信。你早上不是还说到她么？&rdo;&ldo;昨天晚上她就不见了，刚才我们找到她，她……&rdo;老妈没再说下去，转而说：&ldo;你要是有空，就来一趟吧。&rdo;我站在原地呆呆地挂掉电话，回头瞥了一眼慕承和，然后就开始一边对他解释，一边找证件，拿充电器，收拾东西。慕承和放下筷子，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我做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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