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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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esp;&esp;陈婉意似乎对蒋东林说过许多话了，他向来温和的面容有些破碎，连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esp;&esp;蒋桃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妈，你下来好不好？”

&esp;&esp;陈婉意突然尖声道：“你别喊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esp;&esp;她喊时，身子还在乱晃，像是随时要掉下去一样。

&esp;&esp;蒋桃喉间哽咽，眼泪也只是强撑着，“爸他是做错了许多事，但是你别折磨你自己好吗？你长这么漂亮，还有个很爱你的丈夫，即便你不要我不认我，你以后也会有别的可爱听话漂亮的女儿的，你别冲动下来好吗？”

&esp;&esp;陈婉意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我去哪里要孩子？我生完你之后就再也不能怀孕了，这都是你爹惹的祸，还有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呢？你明明知道妈妈因为小三的事身陷囹圄抑郁了大半生，你明知道小三是过街老鼠，即便是被迫被诬陷，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为什么还要去做小三！为什么！蒋桃！蒋桃！你为什么！要往妈妈地心窝子上直戳！”

&esp;&esp;她喊得很大声，嗓音似乎都喊破了，话语里饱含着厚重地悔意恨意。

&esp;&esp;蒋桃僵住，她辩解：“妈，我没有做小三，我没有，你听谁说的？”

&esp;&esp;陈婉意还在笑，笑的出了眼泪，“听谁说的？有人给我发来了一个网址，说让我看看我的好女儿长成了什么鬼样子，它说我做人小三道德败坏，说我生出的女儿跟我一个德行，专门做人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哈哈哈哈蒋桃啊蒋桃，你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不要你吗？就是怕你跟着我被人骂小三的女儿是臭街老鼠，你起码跟着蒋东林，他人坏是坏，但他有钱有势，没人敢当着他的面骂你是小三的女儿，可是你呢，你就是这样成长回报我的吗！勾搭自己的老师，破坏别人的感情，蒋桃啊，你可给我长脸！”

&esp;&esp;蒋桃白着脸，眼泪没忍住，一个劲在哭，“不是的，不是的，妈，我没有当小三，我没有破坏别人的感情，我没有。”

&esp;&esp;陈莫莫此时也说了句，“阿姨，蒋桃真的没做小三，她跟季老师是毕业后——”

&esp;&esp;陈婉意却没听，她大声笑起来，眼泪一颗颗从她眼里流出来，她看着蒋桃，目光呆滞，像是在看自己的人生，她喃喃：“不重要了，我没爸妈了，我的人生早就被毁了，我寄予厚望想让她过清白人生的女儿也前赴后继我的老路……”

&esp;&esp;她笑声低下去，直到没有。

&esp;&esp;陈婉意环视了一圈，眼泪无声在流，她轻声，用旁人都不能听到的音量慢吞吞自问了一句：“可我的人生明明应该一片光明的，为什么呢？”

&esp;&esp;于此时，周遭消防人员面部一紧，还不到半秒的时间，就见陈婉意嘴角绽放了一个无声的笑，她眼神空洞，张开了双手，沿着天台边缘跑了起来。

&esp;&esp;蒋桃害怕地发抖，“妈，你别动，我错了，你别动了，我错了好不好……”

&esp;&esp;陈婉意没再回应她，她只是淡淡笑了下，然后在蒋桃瞪大地双眼中，猛地跳下了楼。

&esp;&esp;陈莫莫没来得及去捂蒋桃的眼睛。

&esp;&esp;“妈！”蒋桃心脏一空，她撕心裂肺喊了一声，然后猛地跑向天台围栏。

&esp;&esp;消防人员猛地抱住蒋桃，怕她再跳下去。

&esp;&esp;蒋桃瘫坐在地上，浑身冷的发抖，她眼泪一直在流，口中一直在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她那么怨我，是我做错了吗？”

&esp;&esp;陈莫莫抱住她，眼眶红着，“蒋桃，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esp;&esp;蒋桃推开陈莫莫，站起身，她眼泪无声流着，踉踉跄跄地走到蒋东林，踢开了蒋东林的拐杖。

&esp;&esp;他本来正要走，拐杖被踢掉，他脚下踉跄了下，扭头看向蒋桃。

&esp;&esp;他比蒋桃平静的多，面上没有眼泪，没有悲悯，只有一丝丝麻木，像是为了伪装他一颗冷硬十足的心。

&esp;&esp;蒋桃还在哭，她问：“我妈死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esp;&esp;“你就这么平静的走了，是来围观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吗？”

&esp;&esp;“蒋东林，你但凡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就该跪在这里，跟我妈磕头赔罪！”

&esp;&esp;“我妈当初就不该心软，只是开车撞瘸了你的一条腿，就应该以怨报怨弄死你完事。”

&esp;&esp;蒋东林很平静，他是真的很平静，陈婉意是他年轻不懂事的一时心动，可心动过后也就那么回事了，所以他对陈婉意没有愧疚，对蒋桃也没有血浓于水的父女情，他久居高位，感情在他眼里一直很淡薄，权利跟地位才是他所追求的。

&esp;&esp;平日里，蒋东林尚且还能跟蒋桃装一装父女情深，但眼下蒋桃眼下挑战着他的父亲地位，即便是亲生父女，这也让他心里生怒，他俯下身，捡起拐杖，语调平静地撕开蒋桃勉强维持的坚强。

&esp;&esp;他道：“婉意跳下去时说什么，说你做人小三，怡怡，你清楚知道谁才是压死婉意的最后一根稻草？促使她站在天台上的原因可能是我，但让她心死如灰跳下去的原因却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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