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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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页）

&esp;&esp;环顾四周，世界寂然无声。突然有门众叫起来：“快看，那里有人！”

&esp;&esp;众人往城池边缘的水墙上看，只见一个直立的人形随着洋流缓慢飘来，一上一下，颇有跑跳之感。可他的眼睛却是紧闭的，五官也有些模糊了，似乎封了一层蜡，分不清鼻子眉毛。从身形看来是个男人，衣衫成了条状，微微前倾着。头发和皮肤不一样，水流荡漾，如同落进笔洗的墨，慢慢晕染，飘拂不散。

&esp;&esp;沉尸么？大家都有些慌，好在只发现了一个。谁知心里刚这样想罢，惊悚便接踵而至。剔透的水墙那端开始有人影攒动，越来越多蜡状的尸体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就在一墙之隔，以男俯女仰的姿势斜站。仿佛入侵者的众生相是舞台上生动的表演，他们是台下赶来看戏的观众。

&esp;&esp;放眼望去，密密匝匝数量庞大，俨然尸林。众人噌地抽出佩剑，仿佛下一刻这些尸体就会冲过来，也做好了准备厮杀一番，让他们再死一次。水流在动，他们随波变换位置，不紧不慢地移动，看上去真像活人一样。

&esp;&esp;来是肯定不会来的，他们穿不破那层透明的壁垒。仙君说：“这些是春岩以前的主人，当初地陷，春岩跟随孤山一同下沉，他们也自此长眠海底了。”

&esp;&esp;说起来不免唏嘘，那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活着的时候住一城，死了还是谁也不得离开。隔着结界遥望家乡，可是家乡咫尺天涯，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esp;&esp;不过这城池为什么一夜之间从陆上消失，所谓的宝藏又是谁留下的，开启宝藏的牟尼神璧怎么会落进岳家人手里，疑云重重，一切都是未解之谜。

&esp;&esp;无论如何先进城再说，正犹豫是不是要蹚水过去，那些鲛人三三两两地出现了，这次不单有鲛女，还有男鲛。奇怪的是雄性居然比雌性长得更接近人，五官称得上俊美。他们手执长矛，腰部以上壮硕精干，那沾了水的胸膛发出莹润的光，竟不比波月楼的杀手们逊色。

&esp;&esp;张月鹿笑了，“这回轮到咱们出马了吧！”

&esp;&esp;她对引诱男鲛有异常的兴趣，鲛人国里女鲛比男鲛数量多，因此魑魅他们在宝船上伸胳膊露腿地卖弄，会大受鲛女欢迎。本以为鲛女不大好看，男鲛应该会更糟一些，没想到恰恰相反。要是把这些男鲛的腰部以下切掉，换上男人的腿卖到如意州，绝对能够喊出大价钱。

&esp;&esp;古来男人就担负保家卫国的责任，所以男鲛在痛斥那些鲛女的花痴行为后，不得不组织起来对抗外敌。

&esp;&esp;一排长矛向前，同仇敌忾阻止这些打算下水的人，三十五少司命缩得慢了半拍，差点被扎穿脚板。大家的刀剑虽然在手，但和鱼打架，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谈？于是众人看向楼主，到了拿主意的时候了，请楼主出来说句话。

&esp;&esp;鲛人本来就不是善斗的种族，长枪短棍的，很难为他们。崖儿上前，在临水的台阶边缘蹲踞下来，。那用贝壳磨尖的矛，两面发出乳白色的柔光。这种武器顶什么用呢，朝颜喊一声，大概就全碎了。

&esp;&esp;她向为首的男鲛笑了笑，玉指纤纤抵在矛脊上，慢悠悠地滑动了一段，微微向下一摁，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esp;&esp;“我们没有恶意。”她的声线如响泉，清而明亮地敲击在鲛人的心上。

&esp;&esp;卖弄风情这种事，早就熟门熟路了。她把两臂撑在石阶上，肩头拱起，领下坦荡。绛红的纱衣，晕染出一片水红色的春波，一双楚楚的大眼睛睇着他，眼波一转，风流昭彰。如果这鲛人长着男人的脑子，而不是鱼脑子，应当会被这景象震得找不着北。

&esp;&esp;不管鲛人有什么反应，边上旁观的仙君就先受不了了。

&esp;&esp;让他不要接近鲛女，自己竟对着男鲛大展魅惑之姿。仙君觉得心跳加速，头昏眼花，看不下去了，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sp;&esp;大司命叫了声君上，“您没事吧？”

&esp;&esp;仙君脸色发白，颤抖的手指向崖儿的方向，“你说我有没有事？”

&esp;&esp;大司命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模棱两可的笑，“君上您应该看开点儿，人在矮檐下，能不战自然是不战为好。别忘了咱们头上正顶着万顷海水，如果这些鲛人触了哪里的机关，不必他们动武，咱们全都得淹死。您是心有大爱的仙君，胸怀应该更宽广一点。”

&esp;&esp;仙君沉默了下，蹙眉道：“我现在是堕仙，离入魔就差一步了，你不知道吗？”

&esp;&esp;大司命心平气和，“就算成了堕仙，您也不能破罐子破摔。属下觉得楼主这么做是对的……”可是后面的话，因弱水门的全员加入而噎住了。

&esp;&esp;那个背影，是苏画吧？她怎么也在？大司命不解地看着仙君，“波月楼没别的办法了，只能靠色诱？”

&esp;&esp;仙君抱着胸瞥了他一眼，“大司命是上仙，胸怀宽广一点。喜欢的女人对鱼搔首弄姿有什么关系，本君儿子的娘也豁出去了，你看本君，还不是岿然不动？大局为重，懂么！”

&esp;&esp;于是男人们负手在后面站着，昨日宝船上引诱鲛女的场面又重现了，大家对视两眼，心头茫然。

&esp;&esp;不谈公事，谈谈私情，这样气氛就和谐多了。男鲛也不是油盐不进的，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女人们进三分，他们退两分，还有一分的弹性空间，好留机会给她们为所欲为。

&esp;&esp;“没想到，鱼也这么好色。”魑魅摇摇头，表示遗憾。

&esp;&esp;魍魉道：“枞言也是鱼，他就不这样。可见鱼分三六九等，主要是鲛人女多男少，鲛女还不怎么好看……”

&esp;&esp;胡不言看出一身悲凉来，“我家画儿，对我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他扯着阿傍说，“你看，看她笑得多好看。我已经委身于她，没有开个好头，往后更别指望了。”

&esp;&esp;阿傍嫌弃地掸开了他，“不是你死缠着苏画不放的吗，当时的嘴脸，让同作为男人的我感到羞耻，你知道吗？现在居然还想让她对你热情？享受过她热情的人都死了，你很羡慕啊？”

&esp;&esp;这下胡不言不吭声了，摸摸后脖子，心想还是活着好，苏画不热情没关系，自己够热情就行了。

&esp;&esp;张月鹿戳了戳男鲛的胸肌，讶然道：“硬邦邦的，像练家子。”

&esp;&esp;危月燕低头嗅了嗅手指，“划水划的吧！”

&esp;&esp;这是

&esp;&esp;难道这洞里有什么玄机么？

&esp;&esp;鲛人齐声吟诵，庄严如朝圣。大家不明所以，这些鱼又不会说话，所以根本弄不清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esp;&esp;仔细观察这个洞，洞口很小，进深也难以估猜，像是山根上凿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孔，仅能容纳五六岁的孩子穿行。崖儿问仙君：“难道里面供奉了他们崇拜的神？”

&esp;&esp;仙君摇了摇头，目前难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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