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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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第1页）

&esp;&esp;他抓了下禄折冲的衣角，小声问：“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esp;&esp;禄折冲说：“一直走，总能走到头。”

&esp;&esp;出去的路不知是不是被龙脉下过禁制，走得越远，道路越是陡峭。妖力也使不出来，只能依靠步行。

&esp;&esp;白重景哪吃过这苦？很快便体力不支，累得瘫倒。走过一条向下的斜坡路时，一脚踩进被杂草遮掩的坑洞里，腿骨摔折了，脚上肿起来一大片。

&esp;&esp;他咬了咬嘴唇，到底是没哭出来，疯狂用袖子抹眼睛，将整张脸的皮肤都抹得通红一片。

&esp;&esp;禄折冲一声不吭，将他背了起来，继续在崇山峻岭中穿梭。

&esp;&esp;两人走了不知有多久，看着两旁树木有所变化，可始终没出这片绿色的天幕。

&esp;&esp;禄折冲也渐渐精疲力竭，脚步慢了下来，折了根长长的树枝，在地上支撑着行走。

&esp;&esp;白重景愧疚地道：“对不住大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只是太想见我爹了。虽然他总是打我，下回见面我也要打他，他怎么能把儿子给丢了呢？”

&esp;&esp;“你的勇气，就是跟你爹撒泼啊？”禄折冲笑了笑，吃力地说，“跟你无关，我自己也想出去。”

&esp;&esp;白重景垂头丧气道：“你不用安慰我了。”

&esp;&esp;他听着禄折冲短促的呼吸，极目望去，还是前路漫漫，根本看不见尽头，眼中热泪翻滚，一咬牙，故作释怀地道：“算了吧，大哥，我不想走了！外面那么危险，我爹又那么凶，干脆叫他一个人过去！谁让他平日老打我，活该没人送终！”

&esp;&esp;禄折冲身上的衣服近被汗水打湿，全身肌肉绷紧发颤，因为蓄着力，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气短，说：“这里虽然安生，可不是我想住的地方。天下人要是都死绝了，只剩我们在这个树洞里陆沉避世，又有什么意思？”

&esp;&esp;他声音说着逐渐放低，又骤然拔高：“我看有病的不止是少元山，天下人都有病！我要出去，为这天下祛疴治乱！”

&esp;&esp;白重景认真看着他的侧脸，分辨了一下，觉得他说得是诚心，红了眼眶，跟着道：“那出去以后你做将军，我给你做小兵……不，做前锋！你指哪儿我打哪儿，我们把坏人都打一遍，问他们服不服气！”

&esp;&esp;禄折冲低低笑了两声，气喘吁吁地道：“我不做将军，做将军不够。”

&esp;&esp;白重景问：“那你要做什么？”

&esp;&esp;禄折冲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要做妖王！”

&esp;&esp;不管禄折冲想做什么，白重景都觉得他能力挽狂澜。

&esp;&esp;哪怕他只是一个血脉普通，没有天大的机缘，一辈子止境于大道之前的小妖。

&esp;&esp;识天高亦敢逐高，识海阔亦敢入海。

&esp;&esp;白重景激情澎湃地应道：“好！那以后你做妖王，我给你做将军！”

&esp;&esp;二人沿着山道，颠簸地往上。

&esp;&esp;天空忽然破开一道口子，耀眼的剑光投了进来。

&esp;&esp;那道剑气带着无上的威严，带着滚走的雷光，带着极为玄妙的道义，碾压而来，似乎要将天地一分为二。

&esp;&esp;禄折冲听见了龙脉凄惨的咆哮声，迟疑不到一瞬，灭顶之灾降临时的有详细的过程

&esp;&esp;1龙脉开灵智（开到一半）两族大兴

&esp;&esp;2两族相争，死伤过多，逼疯龙脉，血雾肆虐，数日间死伤百万，龙脉戾气不断加剧

&esp;&esp;3白泽出世，挑选剑主斩断龙脉，天下分两界

&esp;&esp;千峰似剑

&esp;&esp;（所以倾风坚信天涯远路，总有尽时。）

&esp;&esp;仔细想来，人世的离散太过容易，缥缈易逝，不如一场潦倒早醒的醉酒。

&esp;&esp;天涯各处皆是伤不尽的断肠人、折不尽的杨柳。在那诸多的无常聚散之中，回首潇潇往事，多的是不堪重提的笑言。

&esp;&esp;有人当真，有人戏谑。

&esp;&esp;禄折冲口口声声念及少元山，不是要提醒白重景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也不是要与他清算这多年来的恩怨情仇，只是想要他记起，当初他曾答应过自己的一句话——“往后你做妖王，我给你做将军！”。

&esp;&esp;白重景低垂着头，漫天的星光明月落在他两肩，全是他挑不住的重担。心绪宛如一本被翻开的陈黄书册，一页页古旧破烂的纸张上，全都是禄折冲拿血挥洒出的批注。

&esp;&esp;是无计的凄凉，与他依旧堪不破的迷惑。

&esp;&esp;白重景快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每说一个字，便是将禄折冲的心血从那书册上撕扯下来，绞成纸屑，烧个粉碎。

&esp;&esp;他还是悲凉地道：“我只是觉得，而今你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不了你当初许下的承诺。天下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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