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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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第2页）

&esp;&esp;她抬手在虚空一抓，唤出一柄花伞，将伞盖到青年身上，款款走到窗前。

&esp;&esp;街上的货郎复又挑着扁担从躲雨的商铺下走出来，扯着嗓子沿街叫卖。方才平息下去的人声，不过片刻，又嚷闹起来。

&esp;&esp;花妖两手按在窗台，看着下方穿行的人流，一字一句地低声念道：“陈倾风。”

&esp;&esp;千峰似剑

&esp;&esp;（至今不明立身之道，望请先生解惑。）

&esp;&esp;午日的一场骤雨，将凉意蔓延到了晚间。太阳落山之后，城内四面相继点起妖火。

&esp;&esp;自高处俯瞰，阡陌的道路与错杂的小巷，在幽火中连成脉络，簇拥着正中间一座巍巍华丽的贝阙珠宫。

&esp;&esp;屋宇之内，犀渠正透过大开的窗口朝外张望。

&esp;&esp;妖火照明下的院圃，前两日方被他翻新过的土地，已是芳草如绣。角落处新栽下的几棵竹笋，雨后一日能长出一寸多高。竹身纤细，苍翠欲滴，似不堪一折。

&esp;&esp;犀渠单手抓着一根羊腿，分出心神听底下人汇报，随手捏起一撮细盐，洒在还带有红色血丝的肉身上。

&esp;&esp;下方的小妖低垂着头，紧盯自己的鞋面，额角冷汗连连。两腿因犀渠的妖力威压而不住颤抖。长久站立不动，连带着腰身也开始酸软。

&esp;&esp;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虚，慎重地将提炼后的消息说出来：“林先生这几日都不曾出过门。狐君昨日找过王将军后，今日也未曾出门。昨日院中又多出一人，正是打擂当日，出面帮着狐君守擂的剑客。当时瞧着二人并不相识，可现下已搬到一处。那青年还运去不少花木、贵重的器具。”

&esp;&esp;犀渠用牙齿撕下一大块肉来，咀嚼了几口，囫囵咽下，说：“瞧我，说了要帮先生修缮院落，回来就忘了。”

&esp;&esp;话虽这样说，神色间不见丝毫懊恼。又问：“王道询呢？”

&esp;&esp;小妖喉结滚动，不敢有磕绊，忐忑而流利地答道：“昨日晚间，王将军与狐君一同出去吃了顿饭，随行的还有王将军的一位朋友——是一位年轻姑娘，住在王家附近的普通人族。席间三人和睦融融。分别后，狐君回了自己住所，另外二人一同不见了踪影。”

&esp;&esp;“如何不见踪迹？”犀渠放下羊腿，新奇道，“你们几十人轮值看守，王道询不过区区一小妖，莫不是藏着什么飞天遁地的本事，才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逃脱？”

&esp;&esp;小妖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两手高抬，行了个拜礼，两手齐按在地，高呼道：“主子明鉴！我等不敢懈怠！可确确实实，是亲眼看着人从街巷上消失了！找周遭路人询问，都说不曾瞧见。回王家去寻，也不见他人。遣人在城中搜查了彻夜，同是一无所获。既无尸首，亦无足迹，实不知去了何处！”

&esp;&esp;“是吗？”

&esp;&esp;犀渠只评了两字，兀自吃起面前的羊肉。身上妖力威慑不加收敛，反增强了几分。如无形巨山重重压下。连同边上的侍从也受其牵连，面如人色，惊恐万状。

&esp;&esp;将底下人晾了许久，才像是又想起他来，开口问：“那狐狸两次去找王道询，是要做什么？”

&esp;&esp;小妖知他不悦，汗水流了快一地，飞速答道：“初回找他，王将军说是狐君请他帮忙寻人，给了他几张陌生的画像，他都未曾见过。第二回不知是何故。”

&esp;&esp;犀渠伸出手，边上侍从立即递来一块白布。他粗糙地将手中油渍擦拭干净，一脸无趣地问：“你说狐狸家中多出了几人？”

&esp;&esp;小妖匆忙从袖口摸出貔貅的画像，双手高于头顶呈上，详尽答道：“属下不敢靠得太近，恐狐君察觉。在外头听着动静，是新来了两人。属下察觉不到那二人身上的妖力。因另外一人从未出府，是以不曾见过他真面目。”

&esp;&esp;犀渠慵懒地靠着椅背，几位仆役上前将饭菜撤走，换上新鲜的瓜果，并将小妖手中的画像展开，举在近处供犀渠查看。

&esp;&esp;犀渠也不认识画上的脸，只看着边上的文字描述，说这人发尾泛金，并不太将貔貅当一回事。

&esp;&esp;一些妖法修炼不精的小妖，开始学习收束妖力时，会将妖力外显，便是各种红黄蓝绿的一块。

&esp;&esp;“古怪。这九尾狐，我当她是小住两日就走，竟是要在我昌碣久留？”犀渠阴恻恻地闷笑两声，“好一强徒，还肆意在我昌碣会友，不怕我担心她有所图谋，看来诚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古怪。”

&esp;&esp;他全然不在意王道询这样的小妖是死是生，顶多是少了个会说话会办事的部属，觉得有些可惜。但若有人在他御下杀他的人，是断然不能罢休的。

&esp;&esp;犀渠曲着手指，从腰间勾下一块方形透彻的玉石，投给面前的小妖。

&esp;&esp;那小妖两手接住，仿佛烫手，抖个不停。

&esp;&esp;犀渠哂笑，说：“这法宝能辨识妖力，洞观真身。你带着前去，再仔细探探宅院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回来与我相禀。”

&esp;&esp;小妖应了，站了两次才成功起身，狼狈朝外撤走。

&esp;&esp;犀渠皱着眉，嫌恶道：“无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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