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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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2页）

&esp;&esp;栏门一开，少男少女一窝蜂地涌进器材室挑选冰刀。

&esp;&esp;她换冰刀时，十分忐忑，大着嗓门笑道：“你们知道吗，我平衡能力特别差。”

&esp;&esp;大家忙着嗡嗡嘤嘤地说话，谁也没注意她，有一个女孩听见了，回复了一句：“谁不是呢。”又匆忙跟上刚才的聊天。

&esp;&esp;可是那个说“谁不是呢”的女孩，平举手臂在冰上滑动时，就像只优雅的天鹅，裙摆在身后飘飞，一圈一圈。

&esp;&esp;也有不会滑的女孩，在冰上踉踉跄跄，连累扶她的男生一起滑稽地摔得老远，两个人跪在地上，红着鼻头指着对方大笑。

&esp;&esp;会滑的，不会滑的，在这片冰面上都很自在。

&esp;&esp;除了她。

&esp;&esp;她一手扒着栏杆不敢放，一手拉着永远不肯脱下的厚重的黑色裙摆，站在入口处。

&esp;&esp;也有人陪在她身边。

&esp;&esp;一群人在一起，无论出于道义或者责任，都不可能让她落单。

&esp;&esp;扶她的男生心痒地盯着场中的同学，忍不住催促：“孟恬，我们也过去吧，别一直呆在门口啊。”

&esp;&esp;她尴尬地笑着说好。

&esp;&esp;她不敢用力扶他，怕他觉得太重，另一只手扶着墙艰难地走着，说了几个冷笑话，男生也笑了，然后她尖叫一声，摔了。

&esp;&esp;背着地摔出去，裙子往上翻，粗壮的大腿和安全裤露出来了。从她身边滑过的陌生人，嘴里轻轻“嚯”了一声，笑着别过脸去。

&esp;&esp;她惶恐地拉下裙摆。

&esp;&esp;“不用不用。”腿摔得那么痛，痛得她快要哭出来了，可她对扶她的男生摆摆手，放下裙摆大声笑着说，“你拉不动我的，小心把你拉摔了，哈哈哈哈。”

&esp;&esp;男生也跟着笑了。

&esp;&esp;她自己艰难地站起来。

&esp;&esp;这一跤没把腿摔坏，倒是路过的人那句轻轻的“嚯”，一下把所有的兴致给撞成粉末了。

&esp;&esp;她的心情，经常被这样一点点大的小事击溃。

&esp;&esp;她滑得更加小心，更加不快乐，好像背负了全世界的目光，带着千钧重的枷锁。

&esp;&esp;越是小心，越是摔跤。又摔了几跤，她越来越沮丧，对着扶她的男生笑道：“我就说我平衡能力太差嘛，我还是先出去坐会吧。”

&esp;&esp;只要有一个人挽留，她就能不出场。

&esp;&esp;可是那个男孩用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看看她，又回头羡慕地看着场中又笑又闹的其他同学：“好吧，你多休息会。”

&esp;&esp;坐在换冰刀的长椅上，孟恬抱着湿淋淋的裙摆，看着男孩的滑向场中的背影。

&esp;&esp;那么轻松，高兴，如释重负。

&esp;&esp;好像落单的孤雁急着飞向雁群。

&esp;&esp;“孟恬，不要紧吧？”女孩子们滑了一圈过来，趴在围栏上看她，一排排靓丽的面孔，一声声脆生生的招呼，额头上是肆意快乐后的的细汗，脸上泛着兴奋的红。

&esp;&esp;她黝黑的皮肤，缺乏运动的身体，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颜色。

&esp;&esp;她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

&esp;&esp;她休息了很久。

&esp;&esp;场上传出少年少女们活力满满的笑闹，没人注意到少了一个人，没人问她休息好了吗，可以上场了吗。

&esp;&esp;原来七张优惠券的余热，十五分钟不到便被抛在脑后。

&esp;&esp;更让她受不了的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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