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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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舸选了一个星期天，精心打扮一翻，借了同事的车到周家去。不能空着手，她把家里人从武汉寄来的特产装了一网兜带去。周家什么东西没有，图的就是一个心意。周永安住的大院门口有警卫站岗，叶小舸表明身份后，警卫放行，车在花园里开了一会儿才到周家别墅。保姆引着小舸进客厅，小舸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除了周永安本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那一定是周墨，叶小舸心里高兴，总算没白来。&ldo;小舸，怎么又买东西了，周伯伯不是说了，你空着手来就行，不用这么客气。&rdo;周永安看到叶小舸提着东西，客套的说。&ldo;周伯伯，我不跟您客气，这是我爸爸专门从武汉寄过来的特产，他知道您喜欢吃麻糖，让我给您带两盒。还有这金黄蜜枣，健胃益肺，您不是常咳嗽么，少抽烟多吃点蜜枣，膳食保养是最好的健康疗法。&rdo;叶小舸适时的说，哄长辈她有一套，从小就这么哄她爷爷。周永安听了这话心里高兴，心想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回回来都记得买些他爱吃的点心。周家那几个孩子，从来没这些礼节，不给他闯祸就算不错了。周永安替小辈们介绍。周墨听到叶小舸名字，微愣，随即道：&ldo;你就是叶小舸呀，有些年没见了。&rdo;&ldo;是啊，有十几年了吧。&rdo;叶小舸向他微笑，主动跟他握手。周墨下意识的打量她，她比小时候还要漂亮，眼睛非常有神，难怪周樵樵这些年对她念念不忘。走的时候，小舸使了个心眼，装作车打不着火。周墨开着跑车从她车旁经过，见她的车迟迟发动不起来，下车问候。&ldo;不知道是不是电瓶没电了，车怎么也发动不了。&rdo;小舸撒谎。周墨看了一眼，信以为真，主动道：&ldo;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这里远离市中心，天晚了就不好叫车了。&rdo;有门儿，小舸暗自得意。周墨把车开出院子，沉吟了片刻才问叶小舸：&ldo;你到广州来，是来找樵樵的吧。&rdo;叶小舸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说中她心事，果然是周樵樵的死党，她的目的瞒不过他。&ldo;他不想见我呢。&rdo;小舸耷拉着脑袋，挫败的说。&ldo;怎么会呢，他不知道多想见你，他在西藏当兵的时候，每天给你写一封信，攒了有一皮箱。&rdo;周墨告诉小舸。小舸心中一惊，奇道：&ldo;我从来没收过他写的信。&rdo;&ldo;他根本就没寄出去，你哪能收到。唐古拉山荒无人烟，每天他出去巡逻时只能跟军犬说话，给你写信也是他一种倾诉方式。&rdo;周墨平静的叙述，小舸心里却波涛汹涌。这些事，周樵樵都没对她说过。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屑表达。&ldo;他都没跟我说。&rdo;小舸低声道。周墨余光瞥她一眼：&ldo;这六七年你一直在英国，回来看过他吗，他在西藏三年，你关心过他吗？&rdo;小舸被他这话问住了。是啊，这几年她虽然想念他，却从来没有做出关心他的行动。部队驻地荒凉的很，他在那里三年，寂寞孤独可想而知，别说去看他了，她连封信也没给他写过。&ldo;他恨我了是不是？&rdo;小舸心里不是滋味，鼻子也酸酸的。&ldo;我想，这还不是主要的吧，最关键的还是他妈妈心脏病去世，他却没赶得及飞回北京去见最后一面。&rdo;周墨这句话让小舸惊呆了，她不知道他妈妈已经去世了，也没有人跟她提起这事。&ldo;周阿姨……怎么会？&rdo;小舸眼眶湿了，眼泪含在眼里。&ldo;我姑姑身体本来就不好，心脏病又是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偏巧那一年藏区遭遇雪灾，大雪封山，樵樵在山上下不来，成都军区派了直升机去接他，还是没赶得及。等他到北京，追悼会都已经开过了。&rdo;周墨说起这件事，心里动容，有些说不下去。小舸明白了，周樵樵为什么会恨她。她在英国说的话伤了他自尊心，所以他回国后参军去西藏是憋着气去的。其间，母亲病故，他作为独子却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为此他非常痛悔，觉得自己不该那么任性，非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再见到小舸，他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就算不迁怒于她，对她也是心灰意冷。这六年多，她没有关心过他，回来以后却以为两人还能像从前那般相爱，殊不知，时过境迁，往日心情早已不可能回复了。叶小舸和周樵樵，多少年里一直是彼此的依靠。父母的工作都忙，经常不在家，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父母都是常事。很多时候，家里只有保姆、勤务员、司机陪着他们。人总得有个伴儿吧，寂寞的时候也好说说话，他们从小就形影不离，不能不说是害怕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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