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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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1页）

&esp;&esp;云林鹅

&esp;&esp;这个生日过的，出门时不甚欢喜，回来时甚不欢喜。

&esp;&esp;秋灯一捻，退了绿的蚂蚱吧嗒吧嗒蹦上石桌，冲着那中心一点亮冲过去，又让外头的灯罩撞了一个跟头，只能眼睁睁看着扑棱着翅膀的飞蛾在它之上盘旋来回，而后觑着一个破损一些的空儿直扎进去。

&esp;&esp;毕剥一声，灯火猛地摇曳一下，又险险定住，池小秋便想到了韩玉娘。

&esp;&esp;她烦恼地叹了口气，怎么世上就有这么多见火也要往上扑的人，难道挣扎离开的痛苦，比不过热油灼身的么？

&esp;&esp;她愤愤踹了一下桌腿，低低骂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esp;&esp;就比如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涂大郎！

&esp;&esp;“哎——你这话若让薛师傅听见了，便要小心他日后不愿教你。”钟应忱话里带笑，从她身后而来，手上端着一个盖碗，搁在桌上。

&esp;&esp;池小秋满腹心思，竟连他脚步声都没听见，闻声一慌，忙翘首四下望去：“师傅？你见着了”

&esp;&esp;钟应忱轻笑：“薛师傅并没见着，只见着一个发呆的池小秋。”

&esp;&esp;池小秋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esp;&esp;薛师傅最是小心眼又记仇，若让他听见，说不得明儿的云林鹅就吃不成了。

&esp;&esp;钟应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esp;&esp;池小秋不由发恼：“你怎知道说的人里没你？”

&esp;&esp;便见钟应忱从容不迫坐下：“我离弱冠还有五年，尚且年小，这话自然不是说我了。”

&esp;&esp;他将盖碗轻轻一推：“天晚夜寒，喝碗莲子汤润口，再骂不迟。”

&esp;&esp;池小秋气哼哼地：“你不知道那涂家…”

&esp;&esp;“涂家再厉害，也比不得我们小秋，一言不合便拔刀而出，泼茶掀桌，好不威风。”钟应忱迎着池小秋惊讶的眼光，微微笑道：“这般看来，吃亏的总不是咱们。”

&esp;&esp;“你怎么…”知道？

&esp;&esp;钟应忱望了她半晌，忽而一笑：“我便在门外。既是给了你刀子才能上门的去处…”

&esp;&esp;“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人过去？”

&esp;&esp;不知道为什么，池小秋的心忽然跳得快了一瞬。

&esp;&esp;她忙忙喝了一口莲子汤，还没咽下去就吐了出来。

&esp;&esp;咸！

&esp;&esp;她就着灯搅了搅，见莲子未烂，银耳还留着根，再看钟应忱有些紧张的脸色，一瞬间明白过来。

&esp;&esp;想来这莲子汤，又和上回的面条一般，是钟应忱的手艺，她只能忍着咽了两口，才搁下。

&esp;&esp;钟应忱暗暗舒了口气，想起今天看见池小秋带着韩玉娘去吃宴席，便问：“你二姨怎么说？”

&esp;&esp;一提起这事，池小秋刚刚好转的心情一落千丈，她神色萎靡：“我费了一下午与她说，二姨甚话没回，只回了我两缸眼泪。”

&esp;&esp;哦，倒也不是甚话没说，她好歹还跟池小秋说了两句缘由：“你二姨夫原不是这样的，我刚嫁过去时，也待我好得很…”

&esp;&esp;池小秋恨不得抓了她的肩膀，把她摇醒，道一声：“你嫁过来已过了十几年了！是过当年的日子还是眼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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