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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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簪子，迅速地将长发盘了回去，用簪子别好，道：&ldo;是那座山么？那山叫什么名字？&rdo;&ldo;神女峰。&rdo;&ldo;奇怪。我第一次来这里，可我觉得我见过那座山。&rdo;&ldo;也许你见过山上的日出……&rdo;荷衣极爱神女峰，山顶上有一个石亭，他们曾多次坐在峰顶的巨石上，同看日出。她看上去对他的话感到十分意外。&ldo;没有。我爬过很多座山，也许它的形状只是和其中的某座有些相似……&rdo;&ldo;也许你曾在梦里去过……&rdo;她想了想，点点头：&ldo;嗯，我是梦见过它。我记得我躺在一个横空而出的巨石上。清晨的风是甜的，有一股橘子的味道。一朵白云在我身旁飘来飘去……往下一看，江水是一条白练，远得听不见涛声。&rdo;&ldo;一朵白云？&rdo;他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女人抢着道：&ldo;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确看见了日出……除了日出，还有……还有一个古怪的炉子。&rdo;他怔了怔，道：&ldo;炉子？&rdo;&ldo;金黄的炉子……上面缕着奇异的花纹……好像是蝌蚪……&rdo;&ldo;这种炉子一般都是在马车上吧？&rdo;他道。从天山到小江南，要经过一个盗匪四伏的地段，他记得当时他们正好与一个波斯商队同行。商队的每一辆马车里都放着一个缕着奇异纹路的铜炉。她盯着他，认真地想了想，道：&ldo;不错……是有一辆马车……下着大雪……我的脑子糊涂了……&rdo;&ldo;那是另一个梦吧？&rdo;&ldo;可不是？刚才的梦是日出，日出的时候怎会下雪……&rdo;他忽然想笑，便真的笑了出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ldo;马车里有些什么？&rdo;他问。&ldo;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纯白的毛毯。我觉得冷，就把它披在了身上。&rdo;他张口结舌，只好道：&ldo;继续说……&rdo;&ldo;我不说了。大白天里和人家说自己的梦不吉利。&rdo;&ldo;你的梦中，除了你自己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人么？&rdo;&ldo;有……不过……更加可怕……&rdo;她怯生生地道，东张西望，好像身边有鬼。起伏的山峦掠过一片云影，他忽然感到很愉快，感到生活又变得有趣了起来。&ldo;说来听听……&rdo;他和颜悦色地道。&ldo;我和一个人坐在坟地上。我们……聊天来着，很高兴。后来，我就睡着了……半夜里醒来，发现那人一直坐在我身旁，仔细一瞧，其实是具干净的骷髅，样子倒挺斯文的，只是白惨惨的，好生可怕。然后……然后地上忽然涌出了黑水，一群耗子向我冲过来，水上还浮得很多死耗子……我……转身一瞧，那骷髅被水冲不见了……我吓得四处去找……找来找去找不到……后来，我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两边都是紧闭的门……我找啊找啊……正惊慌之中，那骷髅一把抓住了我，对我说：&lso;嘿，别怕……我在这儿&rso;。‐‐就是这样。这个梦，我老做，都快被它烦死啦。&rdo;他哭笑不得：&ldo;你确信他说的是&lso;嘿&rso;，而不是一个人的名字？&rdo;她认真地想了想，道：&ldo;我只听见了&lso;嘿&rso;字。&rdo;&ldo;至少，那骷髅不是坏人罢？不然，你何以要去找他？不如让他被水冲走好了。&rdo;她愁眉苦脸地答道：&ldo;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rdo;‐‐真是这样么？白日，她失去了记忆。夜晚，又被恶梦纠缠。他心中酸痛，一腔心事，不知从何说起。想当初两人低眉共语，何等绸缪。到如今人是情非，咫尺难认。际遇之荒谬，莫过于此。他轻叹了一声，道：&ldo;那只是些无稽的恶梦，不是真的。你不要害怕。&rdo;&ldo;我不害怕，只是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意思。&rdo;&ldo;那就忘了它们罢，&rdo;他笑了笑，&ldo;猜不出来的东西，就不要费脑子了。&rdo;&ldo;可是，你为什么就能猜呢？刚才你是怎么猜到日出和马车的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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