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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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说：&ldo;多找几个人过来，把他弄下来。&rdo;三分钟后，十个人在寒风中，围着一只深蓝色三轮车瑟瑟发抖，好言相劝。连酒馆老板都跟出来围观。&ldo;景总，下来啊。&rdo;&ldo;你这是干嘛？&rdo;&ldo;喝多了也不能这么搞是不？&rdo;本来就醉醺醺的，神思混乱，景胜被吵得头越发疼，暴脾气回：&ldo;都给我滚，谁都别动我，老子今晚要在这度假。&rdo;说完还抱紧了身后扶手，十头牛都别想把他拉下去。&ldo;……&rdo;四野鸦雀无声。于知乐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许久。也是无奈，她和钱老板打招呼，说只能先把车在他这放一夜，明早来取。话落双手揣兜，朝来的方向走。下一秒，大家突然瞥见自家小景总，跟被突然解了穴似的，麻溜地从三轮车上站起来，冲着于知乐含糊不清地嚷嚷：&ldo;你走什么你车不要了……&rdo;见女人丝毫不理会，立马跳下来，一着地便踉踉跄跄追，像只哈巴狗，跟着她颠颠儿跑。宋助垂首扶额。唉。不忍直视。第一次见他追女人追成这逼样。有好心肠的下属飞奔回酒馆里取大衣，又飞奔过去给他披上，也被被景胜怒叱回来。最后只好干站在原处，目送他远去。‐一女一男，一前一后，走了两里路，一直来到镇边田地。于知乐以为往偏僻些的地方走，这小子就不敢再过来，没想到他这么锲而不舍，还没完没了地在后面质问她：&ldo;你车不要了？是不是？三轮车啊，很厉害的，一般人都不会骑……&rdo;听得于知乐拳头有点痒。也许真是，酒壮怂人胆。于知乐被他跟烦了，也唠烦了，她停下来，回头问：&ldo;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rdo;&ldo;我不知……&rdo;景胜也停下来，慢吞吞答出三个字。他好像一喝醉，眼睛就湿漉漉的，外加黑眼仁大，会有种纯天然的委屈无辜和天真。&ldo;别跟着我，&rdo;于知乐已经是命令口气：&ldo;回去。&rdo;说完继续走。景胜接着跟。好像她在路上不小心踩到又甩不掉的口香糖。于知乐再次停下：&ldo;能不能别跟？你就站这。&rdo;&ldo;嗯……&rdo;他应下了。于知乐呵了口气，再度迈步。好吧，臭狗屎还在后面。忍无可忍，于知乐第三次转身，抬下巴，示意正前方：&ldo;往我反方向走，我不想你横尸荒野。&rdo;&ldo;……&rdo;这么一句无情的恐吓，让空无一人的田埂，变得格外阴森森。景胜抽了下鼻子，回：&ldo;我没看路，我记不得怎么回去了。&rdo;还是那个水汪汪的眼神。于知乐在原地站了一会，思度少晌，和他说：&ldo;我送你回酒馆，你别再跟着我。&rdo;顺便也好把三轮车骑回来，不必再跑一趟。景胜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表示同意。于是，两个人回头，按原路返回。没走几步，景胜突然晕得厉害，一阵天旋地转，迫使他停下来。他的喉头不断泛酸，好像有什么在往外涌。眨眼功夫，男人就捂住腹部，吐了。一阵一阵地，呕了很久。胃在痉挛，强烈的绞痛，像被一只手在反拧拉扯。做代驾后，接过的醉鬼不在少数，眼前的一幕，于知乐完全能做到熟视无睹。女人走开两步，从裤兜里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静静地抽，等他完事。也不知道吐了多久，从一开始只是屈着上身，到后面整个人都痛苦地蹲在地上，蜷缩打颤。但这一吐完，肠胃仿佛被清空，景胜浑身好过了些。凉风习习，他拿出纸巾抹了两下嘴，缓了一会，才撑着腿站起来，侧眼找于知乐。女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发丝散在风里。指间火光，依稀点亮了她隽美的睫羽，与鼻尖。腿麻，景胜一瘸一拐，笨拙地走过去，停到她身边。&ldo;好了？&rdo;于知乐回头看他，年轻男人的脸色已是纸般苍白。他答：&ldo;嗯。&rdo;烟离开女人有些泛干的红唇，被她夹到指间，她重新看向远方模糊的山峦：&ldo;抽完就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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