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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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站上去，一个懒腰还没舒开，边上有人说话：&ldo;昨晚就是你敲墙啊?&rdo;宗杭吓得一个激灵。转头看，隔壁露台上站了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中国女人，穿了件半透纱的豹纹吊带衬裙，褶皱的裙边拂在雪白的大腿根，深v的前领，大半的胸都露出来了，一侧的胸上有粒小红痣，极其妩媚显眼。宗杭赶紧闭眼扭头，语无伦次：&ldo;不是我……你也多穿点，你站这么高，不怕人看见啊?&rdo;那女人没料到他会是这反应，笑得直不起腰：&ldo;我都不怕人看，你怕什么啊，什么时代了，比基尼没看过啊。&rdo;胡说八道，你那能是比基尼么，人家比基尼，哪怕是三点的，至少该挡的地方不含糊，你呢，你那下头穿了吗?宗杭真是没眼看。过了会，那女人说：&ldo;哎，你转过来吧，我裹上了。&rdo;宗杭半信半疑，还怕是有诈，一眼紧闭，另一眼眯缝着、跟瞄准似的慢慢转头：还真的，她把玻璃门里的白纱帘拽出来裹在身上，把人裹得跟巨大的蚕茧似的，还露个头。那女人上下打量他，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她做这行，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出男人是不是干净、是不是玩家，宗杭这样的，离着她的世界太远，她反而愿意亲近，像逗弄小孩儿找乐子，自己也放松。宗杭说：&ldo;你就是那个……&rdo;说到一半刹了口，一时间，想不到比较委婉的称谓。那女人倒不在乎：&ldo;是啊。&rdo;宗杭紧张，居然真是。按说为了出淤泥而不染，他应该离这样的人远点，但人家正态度很好地冲着他笑，他要是走了，显得很不礼貌。露台隔得不远，他探头朝那头的玻璃门内看了看：&ldo;你那个……朋友……&rdo;&ldo;你说我客人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国内来的，说到柬埔寨来找人。&rdo;又是找人，宗杭瞬间想起马老头。&ldo;那你……还不走?&rdo;&ldo;他说我按摩技术好，包了我一周，我这一周都待这儿……哎，小帅哥，你是不是被人打了?&rdo;快一个月了，头脸虽然消了肿，但血瘀青痕还是在的，包括左手无名指上套着的那个骨折固定器，像清宫老佛爷长指甲的护套，永远支楞着、翘着，得亏伤的不是中指。宗杭说：&ldo;我出去玩，突突车翻了，摔的。&rdo;那女人了然：&ldo;来旅游啊，吴哥窟看了吗?最喜欢哪?班蒂丝蕾还是塔布隆?&rdo;宗杭跟听天书一样，含糊作答：&ldo;我还没怎么参观，想先看两本书，了解一下。&rdo;那女人轻车熟路地指导他：&ldo;可以看看周达观的《真腊风土记》，来这的法国人人手一本，你要想了解一下艺术赏鉴，看蒋勋的《吴哥之美》也行。&rdo;宗杭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不知道蒋勋是谁，但听这名字，听这书，都觉得怪有文化的样子。那女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ldo;怎么，我这样的人，就不该看书，就该每天围着男人、钱、化妆品、衣服转?&rdo;说完，没等宗杭开口，纱帘一甩，进屋了。宗杭心里一沉。坏了，得罪人了，他得解释一下，他不是觉得她不该看书，他是以为她不会看……正想着，那女人又出来了，原来是嫌裹着纱帘又热又闷，回去换衣服了‐‐她双手并用，正把套过头堆在腋下的衣服从胸线的位置往下一拉一抖……水蓝波纹底带桃红色盛放大花的长裙瞬间水样泻下，泻过纤细腰线，泻过织花绣锦的三角内裤，一路泻到脚面。然后走上露台，绚丽长裙色块浓重，一动起来，蓝色的水光潋滟，桃色的灼灼其华。她说：&ldo;我就特别喜欢看文化人写的书，你知道为什么吗?&rdo;不知道，宗杭觉得自己气场气势气度都让人给压了，很老实地摇头。&ldo;文化人尊重人，沟通起来自在，一般人看我这样的，都是乜着眼看，认定了你没脸没皮。文化人不一样，他觉得你有心，要么也写不出《茶花女》啊，《羊脂球》啊。&rdo;宗杭插不上话，两本都是只闻其名，从没读过。他力图让话题通俗一点，不然太暴露自己的浅薄了：&ldo;你叫什么名字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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