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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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夫人心中焦急万分，失手跌了茶盏，秦敛蹙眉道：&ldo;你到底怎么了？今日那孽障给你气受了？&rdo;梅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好过些许，秦敛到底是疼爱自己的，不管如何……先示弱，这一套功夫梅夫人练了多少年，随手拈来，红了眼睛摇头道：&ldo;老爷说什么呢？晏儿就是我的孩子，就是给我些气受也是该着的，为人父母，哪里有不操心的呢？为了咱们府……我受多少委屈都心甘。&rdo;秦敛叹了口气在梅夫人手上拍了拍：&ldo;难为你了……&rdo;梅夫人稍稍放下心来，正要再说什么时外面管事急急忙忙的进来了，进了门在屏风后面跪下了，抖声道：&ldo;太太……有司衙门派人来了，说太太派人往大少爷的庄子上抢东西，已经让人拿住了，官家的人来问，说要个说得上话的人过去呢。&rdo;管事并不知里面秦敛也在，一串的话全出来了：&ldo;太太别担心，他们也知道咱们府上的事不好多管，都是客客气气的，只让派个人过去就行，太太拿封老爷的名帖出来，我去送与那知府，不怕他敢多话！&rdo;梅夫人脸色唰的变得惨白，厉声斥道：&ldo;闭嘴！！你说的都是什么？！&rdo;梅夫人转头看了下秦敛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大急，拍桌怒道：&ldo;还不滚出去！&rdo;&ldo;慢！&rdo;秦敛起身深深的看了梅夫人一眼，声音里都带着火气，沉声道，&ldo;你进来，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一遍，有一句假话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rdo;那管事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他没想到秦敛也在里面，吓的腿软了，他不敢遮掩，只得全说了。秦敛听后险些气炸了肺，转头抄起茶盏来朝梅夫人脚下砸了过去，大怒道：&ldo;无知妇人！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听到哪儿去了？！谁让你跟他要银子要东西的？！&rdo;茶盏&ldo;啪&rdo;的摔了个粉碎，梅夫人吓得哭了起来，大声哭道：&ldo;老爷冤枉我了……我哪里跟他要了，是秦晏非要给我的，他说先不搬回府，不能在老爷面前尽孝，所以才给了那些东西补偿，不关我的事啊！&rdo;秦敛听了这话更是生气，大声道：&ldo;瞎说！你刚还同我哭诉秦晏给你气受了，他今日若是冷待了你，如何又要给你庄子上一年的出息？他疯了不成？&rdo;梅夫人前后话串不起来，吓得花容失色，磕磕巴巴道：&ldo;不是……他确实是答应了的，老爷，我都是为了府里好啊……&rdo;&ldo;他答应？他那个性子我不知道？他能答应给你东西？笑话！&rdo;秦敛没这么好糊弄，前后想想怒道，&ldo;这八成都是你的主意吧？私自带了人去收庄子上的东西，你……你还要脸不要？&rdo;梅夫人头一回让秦敛这么训斥，又是羞臊又是恼怒，大声哭道：&ldo;老爷不信去问二弟妹三弟妹，她们同我一起去的，都听的真真的，确实是秦晏亲口说的啊！&rdo;秦敛一顿冷声道：&ldo;为何不让我问秦雅？她不是也同你一起去的吗？&rdo;梅夫人愣了下摇头道：&ldo;秦雅，秦雅先走了……&rdo;&ldo;荒谬！&rdo;秦敛被梅夫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气的怒不可遏，狠声斥道，&ldo;分明是你知道秦雅不会替你遮掩！你平日里多周济二房三房，你说什么她们自然应什么了，你……无知无德，专会给我惹事！&rdo;梅夫人哭的梨花带雨，扑过来抱着秦敛的腿求道：&ldo;老爷……你真是冤死我了，我侍奉你这么多年，哪一件事骗过你？骗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啊老爷……当真是秦晏答应我啊……&rdo;秦敛冷笑：&ldo;这话你也少说，他是你的人吧？随随便便就敢让你取我的名帖，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名帖你可随意拿了，没骗过我？平日里谁知你拿过多少次我的名帖去给人办事！我兢兢业业为官多年竟要毁在你手里了！&rdo;梅夫人多说多错，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事会弄成这样，一时恨不得撞死算了，秦敛厉声道：&ldo;就算是秦晏答应给你的那些东西，那谁让你收的？!我几番叮嘱，你，你……滚！&rdo;秦敛一脚踢开梅夫人出了正屋，里面梅夫人险些哭死过去。秦敛到底是久经官场的，见事情闹成这样总要想个法子压下去，当即派人去了衙门里，只说梅夫人从不曾命冯全财来庄子里，是冯全财卖主求荣，妄图携了庄子里的东西私逃。知府见是秦府自家人的事也不敢多管，顺着这个意思就结案了，秦敛舍了冯全财那些下人出去，费了这些功夫，自以为可以将这桩丑闻抹去，谁知……翌日，秦府大太太派人去秦晏庄子上杀人打劫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池园里秦晏斜倚在贵妃榻上慢慢的剥松子，剥好一个就往荆谣嘴里塞一个，屏风外面吉祥声情并茂，将昨日庄子里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吉祥笑了下道：&ldo;如今冯全财那些人全收押了，哈哈，我爹昨晚高兴的喝了两壶，今早还没起来呢，怕少爷着急，我就先过来了。&rdo;秦晏倒不是那么好奇，秦敛和梅夫人的性情他最清楚了，这事跑不了。秦晏起身将松子匣子放到一边，拍了拍手问道：&ldo;那边府上如何了？没有闹起来么？&rdo;&ldo;怎么没有？&rdo;吉祥笑笑，&ldo;听那边人说，老爷给太太下了禁足令了，不许太太再出来丢人，那有什么法子啊？咱们按着少爷的吩咐，已经将消息全放出去了，那边府上的人不说，自有别人说，这么有意思的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传遍了。&rdo;秦晏颇为满意，点点头道：&ldo;昨日的事做的不错，去账房领双份儿的赏去吧。&rdo;吉祥听了这话连忙谢恩，磕了个头去了。荆谣犹自愣愣的，不可置信道：&ldo;这……就将他们摆布了？&rdo;饶是秦晏之前跟荆谣说过了荆谣还是忍不住惊讶，哥哥这招……是比自己砸花瓶撒瓷碴子强的多。&ldo;不然呢？&rdo;荆谣吃了一会儿松子，左边嘴角上沾了点薄皮，映着温润的唇有些勾人，秦晏低头将那薄皮舔了，一笑道，&ldo;多大了？怎么吃个东西还跟小孩子似得。&rdo;荆谣红了脸，见秦晏又要抱他连忙道：&ldo;哥哥不说今天去接小姐么？都申时了，我……我去让人套车。&rdo;荆谣翻身下榻，穿上鹿皮缂丝小靴跑出去了。这日尤白元也在府中，秦晏先带着荆谣去前厅拜会，尤老将军依旧英武，身板壮实，一点也不显老，见两人来了连忙将人叫进了内室，尤元白命人上茶，左右看看秦晏满意道：&ldo;行，是个大人的样子了，在黎州这几年不白呆，这个就是你认的那弟弟？&rdo;秦晏点头，命荆谣上前见礼，荆谣生的嫩，还是一副孩子模样，尤元白哈哈一笑一把将荆谣拉起来揉了揉他的头笑道：&ldo;是个好孩子，行了，都坐。&rdo;尤元白笑了下问道：&ldo;春闱将至，准备的如何了？&rdo;秦晏一笑：&ldo;勉强吧。&rdo;&ldo;最不爱听你们这些读书人的酸话，什么叫勉强？能中就能中，觉得不成就不成！&rdo;尤元白是个急性子，摆摆手道，&ldo;这几年光跟着你舅舅做生意了不成？&rdo;秦晏失笑，只好道：&ldo;若无差池……应该是能中的。&rdo;尤元白点点头：&ldo;那就行……想好了以后如何了吗？不如去兵部吧，我在这边还有点薄面，能给你说上几句话。&rdo;秦晏一笑：&ldo;多谢大人抬爱了，只是……我志不在此。&rdo;&ldo;志不在此？那在哪儿？想去户部捞油水？&rdo;尤元白颇为看不上，&ldo;年纪轻轻的，身板又壮实，来兵部效力不好？又有我给你上下打点。&rdo;尤元白年轻时在军中历练，他性子太直，在兵部呆了十几年都没怎么升迁过，而后在北原之战上杀敌有功，回京后得封将军，娶了尤老夫人，之后一直在军中练兵，不惑之年时任九门提督，统领京中所有禁军，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三年，说句简在帝心也不为过，他在京中很有威望，给秦晏说句话不成问题。秦晏恭敬道：&ldo;并没有想去户部，先……在翰林院待几年吧。&rdo;尤元白挑眉，笑道：&ldo;随你吧，看来也是有志想要入阁的，我只提醒你一句，若来日高中了直接进翰林那是最好，若没考上庶吉士，授了主事，你万万不要进吏部，哪怕是去礼部呢，哪里没实权去哪里。&rdo;秦晏心中一动，尤元白叹息道：&ldo;皇帝这一冬天药就没断，太医院院判如今已经住在乾清宫了，若……如今储位未定，你要小心，罢了，去后面见你外祖母吧。&rdo;秦晏明白过来了，老皇帝执政四十余年，终于要顶不住了，这会儿局势未定，自己若进了要紧的衙门不小心站了队，那后患无穷。尤元白身处高位多年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皇子们如何争执，他只忠心于皇帝一人，谁也不帮，所以他谁也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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