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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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3页）

&esp;&esp;冯予起身，口中恨恨道：“婶子，薛可菁被契丹人掳做人质，唐纪临阵投敌，将河西藩镇七州十屯悉数拱手让与那契丹人，是唐纪害了我们凉州，害了我们河西藩镇数十万军民的性命！”

&esp;&esp;薛可蕊心下凄凉，自契丹人举行安民仪式那一天看见薛可菁跟那赤骁在一起时，她就猜出这大概了。可事已至此，河西尽失，真就苦了他们这群无辜的汉人边民与藩镇军将士了……

&esp;&esp;正兀自伤感间，薛可蕊听见冯予小心翼翼地询问：“婶子，那日陪你去双桂大街街口那小面摊吃面的契丹人是谁？”

&esp;&esp;薛可蕊回神，抬眼看见冯予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只觉自己愈发没了脸再见他。

&esp;&esp;她知道冯予究竟是在想什么。

&esp;&esp;冯予还没回到冯府便被契丹人捉了，不曾知道她有了身孕，如今陡然看见她腹大如鼓的模样，又跟着个契丹人，薛可蕊几乎可以肯定冯予是一定会如此问她的。

&esp;&esp;虽然孩子是冯驾的，但如今她跟着赤术却是事实。如此断肠事薛可蕊自然不好同冯予多讲，就连自己那隆起的腹部似乎也成了她不幸的注脚。

&esp;&esp;“……唔……唔……”

&esp;&esp;薛可蕊胡乱地搅着自己的衣摆，低低地回答冯予：“他叫赤术。”

&esp;&esp;冯予面色微动，但他很快掩去了眼底的阴霾，似乎生怕薛可蕊多想，冯予绝口不再多问赤术，只扬起嘴角，放柔了声音安慰她：

&esp;&esp;“婶子莫急，予今日便是为救你而来。那日见你，不方便同你说话，便托了那邱老汉借纸鸢向婶子传话。后来予也去问过邱老汉，他说你当日便拿了纸鸢走，可是掩护

&esp;&esp;冯予也一惊，不过他转瞬便镇定了下来。

&esp;&esp;“婶子，可有容得下予的箱笼？”

&esp;&esp;薛可蕊被吓得三魂丢了俩，无头苍蝇般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东西太多，竟塞满了全部柜子、箱笼，要把冯予装进去，还得专门腾个箱子。

&esp;&esp;可是现在很明显已经没有时间腾箱子了。

&esp;&esp;契丹人久居漠北，他们不睡“床”，睡的是火炕。伴随他们入主凉州，这节度使府衙里的床则统统都从木架子改成了火炕。

&esp;&esp;火炕与床同宽，长却因居室长度不同而不同。一般由砖石搭，覆盖以一层平整的石板，石板上又覆盖以泥摸平，最后铺上炕席。炕留有灶口和烟口，灶口用来烧柴，烧柴产生的烟和热气使炕发热，烟则从火炕烟口通过烟囱排出室外。

&esp;&esp;如此一来，就连床底下也是没法躲人的。

&esp;&esp;“堂少爷，你上炕，到我被窝里躲着，我出去应付他们。”

&esp;&esp;薛可蕊面无人色，却极力让自己保持清明。

&esp;&esp;冯予也看出来了，眼下这屋里，除了薛可蕊的被窝，的确也没地方好躲了。

&esp;&esp;冯予点头，忙不迭翻身上炕，口里还不忘冲薛可蕊道歉：

&esp;&esp;“那么，便请婶子多担待了……”

&esp;&esp;薛可蕊是贵人，火炕上挂了幔帐。待冯予将自己密密实实裹进被窝后，薛可蕊忙不迭上前放下幔帐。

&esp;&esp;她将火炕用幔帐攒攒规整，自己寻了一件外袍披着，凌乱了头发，装作才被惊醒的模样，走出了房门……

&esp;&esp;才出得房门，薛可蕊便看见满院的兵士，明火执仗。为首的一个，黑面大胡子，满脸横肉，正与站在廊下的萧女使说着什么。

&esp;&esp;见薛可蕊出门，二人停止了谈话，皆转过头来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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