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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颔首,容惜辞将温御修扶了起来,给他掸了掸裤上的灰,便拉起他的手,寻路走出去。然而,直待真的用心去寻路时,两人方知这路是多不好寻。他们迷路了,前方是树,后方也是树,连一条人为开辟出来的小路都没有,温御修不禁暗暗好笑:“这密道设计得好啊,出口如此隐蔽,敌人打来,我都寻不着逃出之人在哪。”容惜辞抿紧了双唇,低头不语。“走罢。”温御修轻轻地环着容惜辞的肩头,带着他继续探路去。环环绕绕寻了许久,温御修两人都未找着路子,走得两人是精疲力尽,差些都想到底一睡不起了。但由于温御修刚将天诛十人灭掉,尸首还在那处,没一会儿便会有人来探,届时发现天诛十人死亡后,明莲手下定会来寻他们的,是以他们必须趁着现在深夜时分,快些逃离出山。可越是心急,越是走不出去。容惜辞终于撑不住地软倒在了地上,吓得温御修赶忙抱紧他以免他摔到地。低眉一瞧,却见容惜辞脸色苍白,双眼迷离,温御修心中一惊,忙将内力灌输于他,这脸色才刚好一些。昨夜容惜辞强撑了一晚上的情|欲不泄,后来又使出了杀人魂,再到后来为了救温御修耗费了不少体力,只有回到现实世界里时,他才缓了口气。穿回这里时,他又因救温御修损耗过度,脸都白了不少。莫怪方才一路上容惜辞都未说话,原是精力不足之故。“好累……”粗重的喘|息从口中逸出,容惜辞无力地攀附着温御修的手臂,软靠在他怀里。心急地看着容惜辞的模样,温御修用略凉的手抚着他的脸:“惜辞,可还撑得住。”容惜辞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成了,好累。你娘的,温御修跟了你,我没个好事过。”心中顿生愧疚,温御修眼底一黯,行到了容惜辞的面前,弯了下|身:“来罢,我背你。”容惜辞也不客气,把脚一蹬,就挂到了温御修的背上,阖目低喃着道:“快些出去,我要吃烤鸟儿,吃糖葫芦,吃甜甜的糕点,吃……”在低声喃着这些美食之刻,容惜辞再也撑不住地阖目睡去,只有自己的身体在感受着身前人行路的颠簸感。当他再睁眼时,看到的便是一张放大了数倍的俊颜,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最后,容惜辞开口道——“鬼哇——唔唔唔……”最后的声音止在了一个温厚的手掌之中。容惜辞瞪大了双眼,用力地扳开那只手,本想愤怒地啃上几口,却愕然发现,那手上满是细碎的小伤口,点滴血液从中渗出。看清这人是温御修后,容惜辞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了一瓶药,细细地给温御修擦拭伤口,做完这一切,他才丢开了那手,左右环顾。此刻,他才发觉天已大亮,而自己竟然身处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道上,看样子,他们已经出山了。而温御修……“咦?”瞪得浑圆的双目,定定地落在了温御修的头上,只见略显杂乱的长发之上,一只彩色的鸟儿正倨傲地站在上面,看到容惜辞看它,便唰地展开了自己的双翼,把头都昂高了几分。这鸟儿,有些熟悉。容惜辞伸手探到鸟儿的面前,却见它笃地一下将鸟喙啄了过来,惊得容惜辞立时将手瑟缩回去,张着小虎牙朝这鸟嘶吼。“嗤,”揉了揉容惜辞的脸,温御修被他这模样给逗乐了,“你忘了么,这鸟儿是咱们初到红湘山时,你在半途捉来,后来让我放了去的。呶,”温御修把手一扬,这鸟儿便乖巧地跳到了他的指上,歪着头梳理着自己光鲜的羽毛,“便是这鸟,将我带出山的。我背着你走了许久,都未寻到出路,意外之中,便遇着了它。许是感念我昔时放走了它,在我询问之下,它便带着我走了出山。我当初说得没错,这鸟儿有灵性。呵,好在当时你未吃掉它,不若,今日我们便出不了山了。”目光一直死放在那鸟喙之上,差些就要将眼贴到上头了,容惜辞一直同这鸟儿大眼瞪着小眼,也不知听进温御修的话没有,心里只一个劲地想着,该怎么拔掉这尖尖的鸟喙。温御修被容惜辞那神情给逗乐了,嗤嗤笑了许久,才拍拍屁股坐起,伸手到容惜辞面前道:“走罢,休息够了,明莲应是不会追上来了。”容惜辞嘟着嘴,这眼还黏在鸟儿身上移不开,温御修伸手过来时,他就只是迷迷糊糊地伸手过去,一碰着那手,就想借力站起,哪晓得手没拉稳,这人就朝后倒去。情急之下,他一扯温御修的衣袖,带着温御修身子也跟着不稳,摔了个趔趄,才抱着容惜辞站稳住脚。轻吁一口气,方想开口嗔怨容惜辞几句,却见怀里的邬乘令因着衣衫被扯之故,哐地一下给摔落在了地上。容惜辞一愣,知晓是自己所害,便先温御修一步将这邬乘令捡了起来,放在手中左右翻看:“东西掉了你也不捡,也不怕它坏了……”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竟无端地变了几变。而温御修还未发觉他的异样,一揩额上的虚汗,无奈地道:“容公子捡的速度过快,小的太过迟钝,是以捡之不及。不过,这邬乘令乃是精铁打造,岂会一摔就坏。”“哦?”容惜辞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手中却把这邬乘令握紧了几分,“当真有如此神奇,摔都摔不坏?”“甭说摔了,你拿把重锤都锤不烂。”温御修得意地道。容惜辞笑眼眯眯:“如此好玩的东西,我要留着玩。”说着便要将邬乘令放入自己怀里,登时把温御修吓得一惊,赶忙凑手到容惜辞的怀中要掏回自己的东西,“不成不成,这可是我的宝贝,不能给你,你若喜欢,下次我再给你个别的东西玩。”容惜辞不依,扭着身子避开温御修伸来的手,佯怒道:“你乱摸甚呢!不给你,我要留着玩!”温御修这脸都急出汗了,容惜辞一固执起来,真是不知如何劝。心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便扑了上去,同容惜辞争夺起来。而容惜辞好似铁了心,左扭右窜的,愣是不给温御修逮着。结果,两人争执打闹之下,衣衫都扯得凌乱了几分,嘶啦一声响起,容惜辞胸腔的衣襟便被火气上来暴力行动的温御修给扯破了。这下两人都给惊住了,容惜辞一恼,扯着自己的衣衫推了温御修几把,温御修也不敢多话,默默地承受。待得感觉容惜辞放下戒心后,便怵而伸手到容惜辞的怀里,利落地掏出了邬乘令。其速之快,容惜辞也反应不及,眼看着这令牌就落到温御修怀里时,他想也不想地就是一掌拍过,往温御修的手腕切去。一声痛呼,温御修手里的令牌便滑落了手心。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连容惜辞想伸脚救起那令牌都来之不及。砰地一声落下,这号称摔不坏的邬乘令,竟断了一个口子!刹时间,温御修整个人就懵了,死死地盯着这断开口子的令牌,连捡起它都忘了。容惜辞偏过了头去,不发一言。方才第一次摔落时,他便看到那令牌上有一个小裂缝,但他生怕温御修发觉此事,便故意说要将令牌留在自己这里,岂知,阴错阳差,温御修还是发觉了。“你……方才已经见着了,是么?”话音一出,温御修才发觉自己的音里满含颤抖。低眉捡起那令牌,容惜辞掸了掸上头的灰,递给了温御修:“是。”啪地一下,将那令牌打了开去,落地之时,令牌结实地给摔做了两半。温御修双目龇裂,痛喝出声:“不,那不是邬乘令,那是假的,假的!”“啊——”仰头大啸,温御修抱着头嘶声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耗费了那么多心血,甚至差些丧命在那个地方,结果得回来的,却是一个假的令牌,假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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