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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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1页）

&esp;&esp;面前支着个画架，在徐徐画着些什么，神情专注，眼睫纤长。

&esp;&esp;秦乡绅突然发现俞峻脚步缓了下来，顿住了步子，这步子一顿，便像是打着旋儿的风雪陡然消散了，安静了下来。

&esp;&esp;他顺着俞峻目光看去，不由一诧，有意道：

&esp;&esp;“咦——这不是张衍么？”

&esp;&esp;俞峻闻言转头望向了秦乡绅，嗓音平静听不出什么异样：“这少年叫张衍？方才他怎么没过来？”

&esp;&esp;秦乡绅道：“俞先生你有所不知，这少年是个痴儿！他与他那寡母倒也是我们这儿的风云人物了。”

&esp;&esp;“痴儿？”

&esp;&esp;“说来也是可惜。这小子的娘亲本不是我们杏子街人氏，不知与谁私通，未婚先孕诞下了他，搬到了咱们这儿来。”

&esp;&esp;“他说话走路都比别人慢上半拍，五岁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

&esp;&esp;陶汝衡微讶：“竟有此事。”

&esp;&esp;秦乡绅笑道：“此事我想周夫子再清楚不过。”

&esp;&esp;闻言，周夫子皱了皱眉，压下了心头那点不豫之色，

&esp;&esp;“勤能补拙，基础比旁人慢半拍那不要紧，偏这张衍今日在社学中交了白卷！态度不端，敷衍了事，如此不思进取，不说也罢。”

&esp;&esp;俞峻没有答话，眼帘半低着，绰步上前，目光落在了这画架子上。

&esp;&esp;秦乡绅和周夫子面面相觑，举步跟了上去。

&esp;&esp;这画上画的乃是个凉鞋蕉扇，敞着肚皮的老翁。

&esp;&esp;寥寥数笔，竟然是将其神其意给描摹殆尽了。

&esp;&esp;这纸上的线条甚至可以说是潦草凌乱的，但偏有一股生机，竟像活了一般，在纸上动起来。

&esp;&esp;这时，秦乡绅终于察觉出来了点儿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俞先生认识这少年？”

&esp;&esp;俞峻一言未发，陶汝衡却露出了目前为止最为发自真心的微笑：“就是他，老夫与危甫欲寻的少年正是此子！！”

&esp;&esp;也不管周夫子和附近这些社学生是何等诧异，遽然变色了。

&esp;&esp;

&esp;&esp;和张幼双一样，张衍他一落笔，就完全投入进了画中的世界。

&esp;&esp;搁下笔，收起画板，正欲起身离开，一转身，面前却多了道人影，瘦劲如铁，身披着斜阳，高峻疏朗。

&esp;&esp;顺着这青袍白履往上看，首先对上的是一双冷淡的凤眸，如月沉碧海，又有些冷涩沉郁的意味。

&esp;&esp;乍一眼，人很难想象，现实生活中竟然真的有人会有这般冷峭的眸子。

&esp;&esp;虽衣衫俭朴，其清姿难摹，似是那拂景云、拊惠风的青竹化身。

&esp;&esp;这不是之前那个下棋的……先生么？

&esp;&esp;张衍微感诧异。

&esp;&esp;俞峻那两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小友可还记得我？”

&esp;&esp;张衍不卑不亢地深深一揖：“先生风姿，晚辈记忆犹新。”

&esp;&esp;俞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两粒黝黑的瞳仁就像是白水银里头养着的两丸黑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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