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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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久，地瓜也熟了，撕开外皮，热气直冒，香味四溢。吃完一个大地瓜，再来一颗大土豆。程迦前段时间在城市里有些厌食，来这儿后倒好了，今晚胃口格外好，吃完一堆之后，拿袖子擦擦嘴，然后看着彭野。彭野：&ldo;……&rdo;他问：&ldo;你还能吃？&rdo;程迦朝他伸手，说：&ldo;我的水果呢？今天没吃水果。&rdo;她说的是凉薯。管水果的彭野微微皱眉：&ldo;晚上冷，吃着不怕凉？&rdo;&ldo;我想吃。&rdo;程迦说。彭野看她吃得额头微微冒汗，还烤着火，不拦了，起身去拿了个凉薯来。他坐在地上，像上次一样把皮撕得干干净净了递给她。程迦咬一口，凉薯嘎嘣儿脆，全是汁水。感觉像开着空凋盖被子。石头吃着土豆，问：&ldo;程迦，你做这种工作，你爸爸妈妈不担心呀？我看你都很少给他们打电话报平安。&rdo;程迦说：&ldo;我爸死了好些年，我妈也有了新家庭。&rdo;众人沉默，十六踹了石头一屁股，程迦倒笑了：&ldo;没事儿。他们又不能帮我活。&rdo;彭野没说话，从火堆里又翻出一个小红薯，拿棍子推到程迦面前，问：&ldo;还要么？&rdo;&ldo;那就再吃一个吧。&rdo;程迦把小红薯拿起来。夜里睡觉，大家各自用睡袋，挤在一个帐篷里。程迦没睡袋，夜间得有人值夜，倒空出一个多的。彭野把他的睡袋给了程迦。彭野夜里11点到凌晨1点半值夜，十六1点半到3点，尼玛3点到4点半，石头4点半到6点。程迦看大家睡觉时都带着枪，心里清楚怎么回事。躺下后没多久，身边传来男人们均匀的呼吸声。程迦睡在彭野的袋子里，都是他的味道，她有些睡不着。帐篷上火光，还有他的影子。程迦侧身睡着，拿手抚摸帆布上的&ldo;彭野&rdo;，粗粝，有质感。尼玛说了一句梦话，这个夜晚安安静静的。外边的男人也安静。一个小时过去了，程迦还是没睡着。她从睡袋里钻出来，走了出去。☆、chapter27r27彭野不在篝火边，他靠坐在暗处的一棵树下。程迦拉开帐篷拉链钻出来，发出了声响，他目光骤然扫过来，黑眸凌厉，像潜伏在树丛里的狼，警惕，敏锐，带着点儿狠。程迦扶着帐篷，盯着他看。他穿了件黑色的雨衣，脸庞看上去比平时冷酷。程迦意识到，他并非安静坐着，他在值夜，在侦查。他见程迦出来，并没有多诧异，眼神很快又看向别处了。程迦把自己裹成一团，过去火堆边坐下烤火，隔他有好几米的距离。他余光瞥见她烤火，问：&ldo;冻醒了？&rdo;程迦摇头。她睡的位置离外边的篝火最近，很暖。彭野又问：&ldo;睡不着？&rdo;他声音很低，说话时，并没有看程迦，而是一直在注意周围的环境。晚上的雾气更大了，朦胧地漂浮在两人之间。程迦说：&ldo;嗯，睡不着。&rdo;彭野顿了一秒，侧头看过来，问：&ldo;害怕？&rdo;程迦反问：&ldo;你觉得我会害怕么？&rdo;他极淡地笑了笑，重新望向黑夜中的灌木丛。篝火照射下，树丛里像隐藏着鬼魅。程迦抱着膝盖，脑袋枕在手臂上，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他始终专注地盯着周围的树林。程迦问：&ldo;你困吗？&rdo;彭野说：&ldo;不困。&rdo;他说话时，还是没看她。程迦轻声问：&ldo;今晚会有危险吗？&rdo;彭野说：&ldo;可能。&rdo;程迦问：&ldo;能给我一把枪么？&rdo;彭野说：&ldo;不行。&rdo;程迦问：&ldo;为什么？&rdo;彭野没有立刻回答，半秒后，看她一眼：&ldo;我以为你知道为什么。&rdo;程迦说：&ldo;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rdo;彭野直接没搭理她了。程迦知道在山谷上的那一踮脚，在他看来是前科。两人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程迦把烟凑到火堆里点燃，无声地抽烟。彭野起身走过来，往篝火堆里添了些柴，说：&ldo;抽完烟进去睡觉。过会儿下雨，声儿吵，更睡不着了。&rdo;程迦抬头看，分明月光很好。彭野又交代一句：&ldo;睡觉时把衣服穿全了。&rdo;以防夜里突然有事。程迦&ldo;嗯&rdo;一声，闲聊地问：&ldo;你多大了？&rdo;&ldo;大你八九岁。&rdo;程迦说：&ldo;原来你这么老了。&rdo;彭野说：&ldo;你还年轻。&rdo;程迦无言，其实他的年纪一点儿也不老，他的脸他的身体看上去更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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