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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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第1页）

&esp;&esp;“钟家姐姐，你这钗子是在哪里买的？样式我却没见过，是南边新出的花样么？”

&esp;&esp;池小秋一向不耐烦戴大件琐碎钗环，因此插在头上的都十分小巧，本不显眼，让她这么一说，倒有几人凑上来看。

&esp;&esp;“这样式当真巧，花果雕得有神韵，倒是个从没见过的纹样，好姐姐，你从哪里买来的？”

&esp;&esp;“这髻子也巧，是哪一家的梳头娘子？”

&esp;&esp;池小秋头一次让人围着问她全然不擅长的话题，有些紧张，只能摸摸珠串道：“这都是钟…都是夫君画了样子寻了人来打的，我也不知道是在哪家做的。”

&esp;&esp;她这话一出，旁边本还在互相说着时新样的人，都静了一瞬。

&esp;&esp;正好此时，杨家的小厮送过来一个盒子，笑道：“钟大人说娘子怕热，特意让送了饮子过来，说让娘子记得多喝些。”

&esp;&esp;一时，旁人看向池小秋的目光都添了些艳羡。

&esp;&esp;最后还是杨夫人打破了静寂，笑称：“状元郎果真是个会疼人的！”

&esp;&esp;池小秋这饭吃得不太顺畅，回家还要给钟应忱和自己煮上一碗清汤面，好别让肚子打了亏空。

&esp;&esp;“我…没给你添麻烦吧？”池小秋头一次应付这些事，生怕哪里没做好。

&esp;&esp;钟应忱帮她梳顺了头发，动作轻柔，同他话语一样。

&esp;&esp;“小秋，你不必这样战战兢兢。”

&esp;&esp;他坐到了池小秋的对面，凝视她的眼睛，神态认真。

&esp;&esp;“悠悠众口，堵不如疏，京里有循规蹈矩之人，就有放浪形骸之举，若是每日要你拘着性子，那这京城，咱们不呆也罢。我只一句话，你不怕，我就不怕。”

&esp;&esp;池小秋咬咬唇：“可你说的那个仇人，就快该回京了…”

&esp;&esp;钟应忱默然半晌：“你猜出来了？”

&esp;&esp;炙子烤肉

&esp;&esp;柳安镇最多的是水，而水中除却浆声鱼跃，桃柳倒影，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随着波纹微漾的灯。

&esp;&esp;其中，钟应忱最厌烦的，就是一种红黢黢的，成团状的灯火。

&esp;&esp;尤其是在极为静谧的芦苇荡。

&esp;&esp;它只要稍微一晃，就能勾起他不寒而栗的回忆，比如水中努力将他推上舢板的母亲，比如刺穿她胸口的那一把长刀，比如总是在梦中挥之不退的桀桀怪笑。

&esp;&esp;有那么几年，钟应忱不知自己恨着谁。初时，他以为是砍杀了母亲的仇人，再后来，他以为是周家大老爷，直到最后，他才知道，汹涌于他记忆之中最稠密的恨意，给了他自己。

&esp;&esp;那个碌碌无能，只能慌乱看着惨剧发生，而后在恐惧中从水中慢慢站起来的自己。

&esp;&esp;“不怪你，不怪你，和你没关系。”

&esp;&esp;池小秋紧紧抱着他的腰，急切地去握他攥得发白的拳头。

&esp;&esp;她力气大些，顺着掌根几次摩挲，就让他松了手。她捉住他左手，轻轻吹了吹上面因太过用力而留下的伤口，蘸了药酒给他擦。

&esp;&esp;钟应忱垂下眼，要缩回来：“小伤，几天就好。”

&esp;&esp;池小秋白他：“不准说话！”

&esp;&esp;静了一会儿，池小秋又催他：“接着说呀，你查到什么了？”

&esp;&esp;“我手上有些闲钱时，便曾着人去两地打听。当日我和母亲从安州返京，船在庐阳境内出事，满船被杀，又是官眷，定是大案，便是已经事隔数年，也定然有人记得。”

&esp;&esp;池小秋要塞药酒的手顿在半空，听得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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