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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2页）

&esp;&esp;这题答得偏了，可钟应忱是个偏心考官，毫不吝啬给池小秋打了甲等再夸上一顿：“便是如此。若是南北客商，自是要借着咱们店里商谈生意。若是手里有些闲钱的，呼朋引伴也要有个消遣。”

&esp;&esp;池小秋听得直点头，并没发现，钟应忱不动声色便将他们俩归作了“咱们”。

&esp;&esp;太阳西晒，两人便往堂前挪去。

&esp;&esp;“这席间的游戏甚多，惯常的划拳、接酒令、对诗、抽签、猜谜，文雅些的便是射覆、拇战，武人好的射箭、斗球，折中略动些的投壶、斗草，连这酒桌也能玩出花样来。”

&esp;&esp;钟应忱搜寻着在家时的记忆，池小秋忙给他续上一杯茶，里头泡了金银花和菊花，最是清热下火，还起了个新名儿叫双花茶。

&esp;&esp;正说得热闹处，忽见对面缓缓来了一顶小轿子，外头的轿子帘用的粗花布，却绣得五彩缤纷，瞧着鹅黄桃红十来种娇艳颜色，香粉的味道老远都能闻出来。

&esp;&esp;轿子落定，正停在对门处，就见一个打扮得娇娆妇人，衣裳都紧绷绷得掐出身段，莺声呖溜圆往里头去了，天然一段风骚模样。

&esp;&esp;池小秋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只是佩服这女子穿衣的勇气，便多看了两眼。

&esp;&esp;钟应忱却警觉，顺着一撇，便知道这大概是“半截门”里的妇人。曲湖北边专有这么两三条巷弄，家家靠着水曲柳，外头一道实木门形同虚设，不管黑天白夜都大敞着。里头门框上边钉着个铜环，上头挂着一半的门，不需手来推，只风一过就乱晃。

&esp;&esp;就常有娼家隐在门后，露着一双鸳鸯交颈红睡鞋，散着裤腿，葱根似的手一拨，只露了半张美人面，可比明晃晃站出来要引人得多。

&esp;&esp;池小秋问他：“你认识？”

&esp;&esp;“不识得。”

&esp;&esp;接着他便听池小秋嘀咕：“她这散粉擦得好香…”

&esp;&esp;香得隔街都能闻见，要是凑到身前，大约要呛鼻子。

&esp;&esp;钟应忱一惊，他只想让池小秋通一通关窍，可没想让她去学这么不正经的东西，忙道：“你不必学她。”

&esp;&esp;池小秋尤在迷茫：“啊？”

&esp;&esp;“你这样，比旁人都好看。”

&esp;&esp;池小秋眨眨眼，又眨眨眼，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泛起，甜丝丝的，虽然陌生，可并不让人讨厌。

&esp;&esp;她把这突如其来的甜往下压了压，难得有些羞赧：“五月里头腌的一批鸭蛋出缸了，你今天就带回去。”

&esp;&esp;这是她最精心挑出的一批鸭蛋，许多都是双黄的，敲碎壳看的时候鸭蛋黄个个都同糖心一般的红，不用按就能出油。外头的白嫩，里头的黄沙，吃早点心拿来夹饼，不耐烦做正经饭食就拿来佐粥，再合适不过。

&esp;&esp;她原想好了要在钟应忱面前，将自己十分用心都夸耀出来，好让他多帮几个忙，可这会竟说不出什么来了。

&esp;&esp;这瓮咸鸭蛋若是给到别人，自然是要好好敲上一杠，可要给到钟应忱，便是白白送的，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esp;&esp;池小秋觉得自己最近越发“高情远致”了。

&esp;&esp;钟应忱并没推辞，只是抱着陶翁：“礼不能白得，少不得也要出些力。”

&esp;&esp;没隔上半月，池家食铺门前就停了两辆牛车，搬了好些物什过来，等来客再定后院的大小宴时，发现有些地方变了。

&esp;&esp;其中最大的一个回廊亭里，摆了张宽长的桌子，上面像是个园林山石的盆景，还绕着桌子一圈凿了条回环往复的溪涧出来。

&esp;&esp;有人看了便问：“这菜可得往哪儿摆？”

&esp;&esp;有人却看出其中关窍，笑道：“流觞曲水，虽是市井俗堂捏造而成，趁着这几杆好竹子，还能得些野趣。”

&esp;&esp;只要他们定宴给钱，不浪费饭食，池小秋也不介意旁人说她这店“俗”，再俗这群尚雅之人，也不是天天往她这里来了。

&esp;&esp;果然，只等底下机关一开，渠内清水便缓缓流动起来，专做出的轻巧果篮果盘，托着切片的西瓜，红彤彤的林檎果，刚冰过的杨梅李子，刚刚上市的细索凉粉

&esp;&esp;名声自会长腿，多了这么些新鲜玩意，一传十十传百，虽没人来池家食铺小小院落中来定大宴，可若是朋友几人闲聊叙话聚会，只三四五六人，便多有选了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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