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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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油锅三四成热，水灵灵的青菜往锅里一滑，只听刺啦一声响，炝菜时喷香的味道便一下子弥漫开来，上大火，左手掂锅，锅铲急速将菜翻动，不过眨眼功夫，青菜便已装盘。

&esp;&esp;池小秋看得入神，专心数着他装菜出锅的时间。这道菜难也不难，最是普通，却最难看准火候。

&esp;&esp;另一边比的是刀工，几人埋头在一边，手里拿着萝卜、甜瓜、青橘，材料不一而足，最边上一人却对着一个盘子，动作迅速而轻柔。

&esp;&esp;哐哐哐三声锣鼓，有人高喊：“时间到！”

&esp;&esp;众人都勾着头往那一桌看去。

&esp;&esp;第一个拎着白萝卜的蒂，轻轻一提，一朵白玉兰花便颤巍巍在他手中绽开，花瓣薄如雪片，乳似半透明，惟妙惟肖。

&esp;&esp;立刻有人赞叹起来：“真厉害啊！”

&esp;&esp;挨次下去，有将青橘琢成灯笼的，也有甜瓜雕成宝塔的，先时还看个新鲜，后来便没什么意思了。

&esp;&esp;池小秋却紧紧盯着最末一个人。

&esp;&esp;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捧在手里细细雕琢的便是——

&esp;&esp;“豆腐！他把豆腐雕做了富贵图！”有人惊呼！

&esp;&esp;一松一鹤，松鹤延年，最是富贵，而这个极尽繁复的图形，材料只是一块嫩豆腐！

&esp;&esp;池小秋一时热血沸腾！

&esp;&esp;这样的对手，才值得她去碰上一碰！

&esp;&esp;只是不知这样的比厨多久一次。

&esp;&esp;“一年一次！头两天是他们楼里的小师傅们出来比，到第三天才最好看呢！小哥你若想看，今年却是来着了！”

&esp;&esp;“这是为什么？”

&esp;&esp;“第三天的比厨外面的人也能过来，出上一题回去准备，今年说了，最后胜出的两个人，便能进楼里！听说今年，周大厨有意要从里面挑徒弟！周大厨你知道吧？扬州第一楼里过来的，名气大着呢！要能让他收进门，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还不都上赶着！”

&esp;&esp;池小秋精神一震，忙问：“哪里报名？”

&esp;&esp;那人一指，角落处一张长案，案前早已人头攒动。

&esp;&esp;排队费了许久，总有人想趁她不注意时，往前面插队，谁不知道这会若早拿着题目，便多些时候准备。偏池小秋如同激流中一叶扁舟，个子虽小，却稳稳得跟着人向前行进，丝毫不给人留下缝隙。

&esp;&esp;便是如此，轮到池小秋时，早已天黑。

&esp;&esp;虽说来者不拒，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录名的伙计给池小秋一把刀，极小一块萝卜，他递刀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只听得咚咚咚几声，池小秋手起刀落，摞在案前的便成了萝卜丝。

&esp;&esp;“你叫…”他顿了一下，极力将讶色掩去：“什么名字？”

&esp;&esp;“池小秋！”

&esp;&esp;等不及回家，池小秋便就着街边酒楼下悬的一排灯笼，将领的纸条慢慢展开。

&esp;&esp;“春——华——秋——实——”

&esp;&esp;钟应忱教她的诗里便有这个词，先有春日耕耘，繁花盛开，方见秋日稻谷遍野，一派丰收。

&esp;&esp;池小秋捏着纸条在路边站了半日，脑中菜色成型，她便起身直奔安华桥。

&esp;&esp;安华桥边肉市已经快要打烊了，池小秋到的时候，摊上的肉早已寥寥无几。

&esp;&esp;池小秋一路寻到猪肉行，有小贩问她：“小哥是要肉还是下水？”

&esp;&esp;“可有火腿？”

&esp;&esp;“呦！这可是个金贵东西！小哥不如去寻东边第二家陈大郎肉铺，他家的火腿最多！”

&esp;&esp;陈大郎的肉铺摊上挂了大大小小十几只火腿，他拍着其中一只道：“小哥是想做什么？这只是个陈腿，得有两三年了，回去生吃都能鲜掉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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