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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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摊主人啧啧称奇：“我原道这样不要脸皮的，天下只此一家了。自家欠了赌债不说，倒挨个上邻居门来哭穷。”

&esp;&esp;摊主人想着当时光景，仍旧摇头带恐惧之色：“他家的老娘更是一绝，整日站在巷口堵了人，说她年轻时跟谁谁谁施了恩德，别人待要绕过去不理她时，倒被讹钱，说让人推了一跤动不得了。”

&esp;&esp;池小秋舀馄饨的汤匙顿在那里，几乎目瞪口呆：她竟不知，二姨竟嫁了这么一户人家！

&esp;&esp;她试探着道：“他娘子怎么不管他来？”

&esp;&esp;“哎！他娘子，也是可怜！”

&esp;&esp;摊主人没说出更多内容，却让池小秋的心提得更紧了。

&esp;&esp;她思索了再三，决定索性问了地方，自己上门看去！

&esp;&esp;“这家人搬去了什么地方？”

&esp;&esp;“原想去西桥的，只是也不想想，西桥那边都是老爷们住的，他哪里有钱来？听着是去了瀚溪边上的三光弄，又白瞎了一巷子的清静……”

&esp;&esp;池小秋当地把碗放在案上，也顾不得心疼饭食，撂下钱便走，待摊主人回身，还要说上几句时，只剩下几只馄饨荡荡悠悠在汤里游水。

&esp;&esp;“年纪小小，却不知钱贵！”摊主人摇摇头，将剩下那几个自家吃了，重又等起下一拨人。

&esp;&esp;涂家的门

&esp;&esp;进这涂家门没有池小秋想得这么难，白门板一推开，一个逼仄的院落里挤着涂家五六口人。

&esp;&esp;一个老妇人脸绷得像二丫绣架上的花布，别说笑模样，连皱褶都找不出：“怎么领了个要饭的上门？别说饭，连水也没有！”

&esp;&esp;这会池小秋头脸都灰扑扑的，身上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像几片布似的挂在身上，也不知是哪家的乞儿，要上门讨钱来了。

&esp;&esp;幸好当时逃难的衣服都没舍得丢，这会都派上了用场。

&esp;&esp;池小秋知道这是涂家老太，忙道：“阿婆好，我是小秋，来找我二姨！”

&esp;&esp;二姨夫脸白得过了头，不是澄粉捏出来的那种莹白，而是像涂了一层灰浆一样的暗白，透着病意，眼睛往池小秋那一扫的时候，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esp;&esp;池小秋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一看——

&esp;&esp;正是她背上的褡裢。

&esp;&esp;池小秋已觉得有些后悔了，早知不该多背个东西出来。

&esp;&esp;“阿爹，这是谁啊？”

&esp;&esp;从向阳的屋子里出来了另一个女孩，比池小秋大不了多少，上身穿着牡丹红缠枝花短衫。

&esp;&esp;既是叫阿爹，自然是二姨的女儿，池小秋刚有了些亲近感，就听涂大郎道：“这是你大娘的娘家亲戚，家里遭了灾过来投奔的。”

&esp;&esp;池小秋愣了愣，立即明白过来，怒火慢慢集聚起来，他们又不是豪门大户，竟也学大户老爷家里纳小的，把二姨放在什么地方。

&esp;&esp;这二姐显然是涂大郎的亲生女儿，也立即往池小秋背后的褡裢上一溜，连转眼珠的弧度都大差不差。

&esp;&esp;她这会已不想再多留，只是挂心二姨：“我就是来看看二姨，看了还要回去，姨爹便把二姨请出来，我略见一见就走。”

&esp;&esp;“妹妹急什么，先吃了茶再走。”

&esp;&esp;二姐忙上前来，上前就想按了池小秋坐在矮凳上，一按之下却没按动，她耐不住，便想帮她脱了褡裢，池小秋反手一拧，立刻疼得她出了眼泪。

&esp;&esp;“对不住姐姐，我生来手重。”池小秋本想做样子笑上一笑，却笑不出来，二姨在这样家里，也不知过得是什么日子。

&esp;&esp;涂家老太被涂大郎拉进屋子一会，再出来时脸色和缓许多。

&esp;&esp;她招呼二姐：“把你才买的香糖果子拿出来，给你妹妹解解馋。”

&esp;&esp;二姐捏着手腕还自委屈着，让涂老太一瞪，只能咬着细碎米牙进屋翻笼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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