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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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esp;&esp;城市的幸存者

&esp;&esp;挣不开。

&esp;&esp;这三个低嗓音的字让秋辞打了个激灵，是有强烈尿意但找不到厕所，最后在没人的墙角泄出来时那种激灵。如果真的没人，他就呻吟出来了。

&esp;&esp;盛席扉从入迷中猛然清醒过来，忙抬头去看秋辞，看见秋辞垂着头默不出声。他心脏狂跳，几乎是与心慌不安完全相同的生理反应，低头去找秋辞的表情，试探：“解开吗？”

&esp;&esp;秋辞缓缓往回收手腕，两条绳头从盛席扉的手心往外流。

&esp;&esp;盛席扉心慌而心虚着，同时与心情相反地大胆将绳子攥紧，那两条腕子就没法再远离了。又被他控制住了。

&esp;&esp;“你得自己挣开。”盛席扉说，口里有些干，干咽了一下，没用，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esp;&esp;秋辞飞快看他一眼，又垂眼只看绳结，有些慢地说：“绑匪在场的时候，肯定没法挣脱……而且，绑匪不会一直拽着。”

&esp;&esp;盛席扉已经觉出自己一直攥着绳子的行为很荒谬，被秋辞一说更像是被戳破了，惊慌失措地自我辩解：“绑匪不会打这么简单的结。”

&esp;&esp;秋辞用力靠着椅背，企图用背部的压力让自己冷静。可是没用，他憋坏了，藏在他身体各个角落里的欲望已经饿得发疯，用长满利齿的小口在他皮肤下面噬咬他的血管和血肉。

&esp;&esp;“那你，换个复杂的结。”他说。

&esp;&esp;盛席扉的视线从他看不清表情的面部移到绳上，脖颈和眼球的运动谨慎而缓慢，下定决心后，手上却动得飞快。他没了缚结时的小心，一只手包住秋辞的双手，不让它们随着他解绳子的动作晃动，另一只手则麻利地将绳子从秋辞的手腕上解下来。

&esp;&esp;之后他竟然去解秋辞衬衣袖口的扣子，解开后将外面西服的袖子往上推，将衬衣袖口挽起来，看看里面藏着的皮肤。然后他像是心里有数了，将袖口放回去，番外——除夕夜他们聊了什么

&esp;&esp;盛席扉给秋辞讲始祖鸟是如何被开除“鸟籍”的，简言之就是不断发现的新化石颠覆了旧的理论，人们不得不建立新的理论来保证合理性。

&esp;&esp;秋辞喜欢他用“不得不”这个说法，“就像你上次给我讲的量子物理的发展过程，当旧模型受到挑战时，人们总希望先去做修补，靠添加附加条件；但是修补太多时，模型贴满补丁不再漂亮，人们才会想到要放弃它，去建立新的——好像很多事都是这样。”

&esp;&esp;他说到这里，想到一个词，但是盛席扉先于他说出来了：

&esp;&esp;“——沉没成本。”

&esp;&esp;很像是故意讨巧，因为这是一个经济学名词，秋辞不由笑起来。

&esp;&esp;“你刚才和我说始祖鸟，让我想起以前发现冥王星被踢出太阳系了，那会儿也是觉得……恍惚了一下。”

&esp;&esp;盛席扉在电话里会意地微笑点头，“对对，从小就背水金地火木土天海冥，然后突然告诉我那不对。是不是有种世界一直在往前走，人虽然也在长大、变老，但是作为个体的人，很容易就被这些变化落下。”

&esp;&esp;秋辞说：“其实我们早就被落下了吧，你说那些最前沿的物理理论，真正能理解的人全世界有几个呢？我们看文艺复兴时期的人，笑话他们以为天圆地方，哥白尼都算出来地球是围绕太阳转动了，他们竟然都不信……可是我刚才突然觉得，我们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是一样的，可能所有普通人都一样，相对同时代的最尖端，多数人总是处于‘文盲’的状态。”

&esp;&esp;盛席扉先是被他“文盲”的说法逗笑，随即惆怅地叹气，“你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但是你知道我们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多数有什么不一样吗？”

&esp;&esp;“什么不一样？”

&esp;&esp;“我们已经有了辩证理性的思维方式，科学家告诉我们电子不是行星轨道模型而是电子云、物质不是无限可分，这些虽然和我们的本能不符，但是我们不会盲目排斥。”

&esp;&esp;秋辞问：“电子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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