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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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盛席扉问：“想什么？”

&esp;&esp;张虞伶知道他这样发问就是单纯地提问题，不是讽刺和话里有话，就耐着性子解释，“你别误会他要追我，人家什么样的优秀女生没见过，他们公司肯定好多美女。而且我感觉avery可能是gay，跟别的男的看我那眼神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吧，女生对这个敏感。我觉得他就是人好。做我们这行的天天跟金钱和数字打交道，付出和回报都算得清清楚楚，绝对不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他们那个部门，平时打交道的都是资产上亿的大佬，和那种人社交才有意义。人家愿意花时间给我，纯粹就是出于感恩……哦对了，我得再谢谢你妈……哪天我们一起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吧。”

&esp;&esp;盛席扉把未婚妻的话在脑子里精简成两条：没被撬墙角；给妈妈打电话。他点了点头。

&esp;&esp;张虞伶瞟他一眼，说不好自己是遗憾还是庆幸——盛席扉像是从来都没发现她怵头单独和未来婆婆说话。

&esp;&esp;她继续复盘今晚这顿饭，说：“我觉得肯定是你说你那堆东西把人家烦着了。我听你说的时候就感觉脑子里嗡嗡的，那一堆词压在胸口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esp;&esp;盛席扉皱眉回忆，心想自己并没有说太多啊。他同时觉得不是那会儿把秋辞惹烦的，他感觉自己说achelearng的时候秋辞听得很认真，而且对这门前沿科技也是有了解的。

&esp;&esp;事实上，他觉得母亲的这个学生打成年人最重要的是

&esp;&esp;共同下完这盘棋的秋辞也在复盘。

&esp;&esp;他叫了代驾，专心坐在后面回想这顿饭。

&esp;&esp;整体来说是成功的。

&esp;&esp;他看得出来，当他提到生孩子和徐东霞时，张虞伶把这两件事连起来了。

&esp;&esp;真是太滑稽了！秋辞至今记得徐东霞和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就好像真正需要怀孕生产的是她儿子，并这个男人一过三十岁就要立刻失去生育能力。

&esp;&esp;可从那个男人的反应来看，要么是他极度擅长装傻，要么就是徐东霞把“席扉要在三十岁前当上爸爸”的压力只放到张虞伶一个人身上。

&esp;&esp;他想起张虞伶精干美丽的模样，一个如此上进的女孩儿，在上学期间就开始备考cfa和cpa，工作后依然每天刷blooberg和wsj，如果在二十六七岁时就因为怀孕生小孩让自己的事业走进死胡同，那真是太可惜了。

&esp;&esp;他已经决定好用哪个方案了：他希望张虞伶好，希望徐东霞的儿子不好。

&esp;&esp;这时他脑海里浮现出盛席扉把每盘菜都打包的样子。

&esp;&esp;他本来是笃定了由自己结账，才选了自己喜欢的餐厅、点了自己喜欢的菜，而这些明显超出对面两人的经济水平。

&esp;&esp;秋辞察觉到自己竟因此感到内疚了。

&esp;&esp;他马上掐死这种情绪。

&esp;&esp;这是他根深蒂固的弱点，但他相信自己能克服，就如他从前连旁听律师辩论都感到害怕，而今在工作中已经非常擅长与人据理力争。

&esp;&esp;他让自己去想徐东霞的鹰钩鼻，把它安到她儿子的脸上。但他依旧不太敢看那双深眼窝的眼睛，里面的内容太正派，也太友好了。

&esp;&esp;他让徐东霞的儿子在自己的想象里闭上眼，这样他就能对对方说：“既然你不喜欢别人说话带英语、起英文名，就应该知道中国的那两老句话，：打蛇打七寸，父债子偿。”

&esp;&esp;秋辞自己喝完一整瓶酒，思维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他由“父债子偿”的“父”而想起徐东霞的丈夫。

&esp;&esp;那天他果真在徐东霞家吃饭了，和徐东霞挨着坐。多亏那个老实男人的好厨艺，没让他太倒胃口。

&esp;&esp;饭桌上，徐东霞对秋辞说个不停，偶尔与自己丈夫说话，都是命令式的祈使句，就像和学生说话。她丈夫比学生还老实，永远都顺从地笑笑，“嗯”一声，徐东霞又要嫌他没主见。

&esp;&esp;徐东霞的脸被脂肪撑得锃亮，皱纹都抹平了，眼里放射出与人斗与天斗的光芒；她丈夫的脸则瘦得好像只剩一层发了皱的皮，眼珠黯淡得像一只老去的食草动物。

&esp;&esp;直到秋辞见到徐东霞的儿子，才知道那个被耗光了精神的男人曾经也是仪表堂堂。

&esp;&esp;那双无神的老眼只在秋辞问起屋里的盆栽时明亮起来。

&esp;&esp;秋辞也养植物，但总也养不活，徐东霞家里摆满了又高又壮的绿植，让他有些羡慕。他早猜到这些有生命力的植物不是徐东霞的功劳。徐东霞只擅长让人失去生命力。

&esp;&esp;张虞伶也很有生命力。千万别嫁给徐东霞的儿子，他们两个不般配。秋辞相信如果他们结婚了，未来就会像徐东霞和她的丈夫一样，或者像自己的爸爸妈妈曾经那样。

&esp;&esp;秋辞相信他是对张虞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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