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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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又逼问了两句，口气越发凌厉，横竖着眉眼，中气十足地在她耳边恐吓，&ldo;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报警了，到时候让警察审问你去……&rdo;大爷嗓门洪亮，已经有不少眼光停下来看她，苏盏怕引来更多人，还是说了声，&ldo;我找韩文文，韩老师。&rdo;大爷狐疑地打量她一会儿，之后转身，走回门卫处，大概往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又走出来对她说，&ldo;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吧，韩老师下班马上下来了。&rdo;苏盏点点头，&ldo;那麻烦您了。&rdo;了解清楚后，大爷横竖觉得这姑娘看着伶俐又漂亮，就是有点不爱说话，倒也没再管她，自顾自回门卫室坐着去了。有路过相熟的学生会跟他喊两句，嘻嘻哈哈地说：&ldo;李大爷，又抠脚呢？&rdo;大爷从椅子上站起来，卷起袖子，追出去骂骂咧咧：&ldo;就你话多，咸吃萝卜淡操心，好好上课去，赶紧把你那五十九分的卷子藏藏好咯！别又让我看见你挨教室门口罚站！&rdo;男学生冲他比了个鬼脸，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韩文文很快下来，走到门卫处，&ldo;李大爷，谁找我？&rdo;大爷冲她指指苏盏，&ldo;就那个漂亮的小姑娘。&rdo;韩文文疑惑地朝她看来。苏盏迎上去，朝她微微俯了俯身，礼貌道：&ldo;韩老师，您好。&rdo;正如李正所说，韩文文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有神，灵气满满，她打扮温雅得体，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只留额前一点碎发，真的是挺漂亮的一姑娘。韩文文看到苏盏也是，眼神惊艳又疑惑，自己并不是认识这么一漂亮的姑娘，她的漂亮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睛。她也礼貌地报以微笑：&ldo;您好。&rdo;午时的阳光洒在两人周身，仿佛被一层光笼罩，温和而又安静。苏盏不知该怎么开口，怕自己太唐突，打扰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见她沉默，片刻后，反倒韩文文率先开口了，&ldo;你找我有事吗？&rdo;韩文文今年二十九，父母都是传统家庭，从小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可她本人很温和，修养家教都极好，始终保持着柔和的微笑看着苏盏。苏盏咽了咽嗓子，没有说话，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握了握，然后缓缓递到她面前，摊开手掌。韩文文一愣，低头看了看，一个透明的小瓶子躺在她的掌心，瓶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草戒指，在阳光下，散了光，竟然有点刺眼，她一眼就认出这东西出自谁的手笔。大脑轰然一声，来不及启唇，眼泪就落下来，大颗大颗的。&ldo;你认识李正？&rdo;苏盏点头，&ldo;我当了两年的志愿者，在缅甸的时候，跟他认识的，这戒指是在缅甸做的，他挑挑捡捡拔了好多草，才做了这么一个。&rdo;韩文文捂着嘴痛哭起来，断断续续，话不成话，&ldo;他还说什么了吗？&rdo;&ldo;……&rdo;苏盏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会让她更痛苦。身后忽然响起两声短促的喇叭声，两人转头望去。苏盏愣了。车子就停在她后面，光看车牌就有点眼熟，等车窗降下来，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影，徐嘉衍一只手压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正往她们这边看来。两人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苏盏猛地转回来，心跳如擂。韩文文抹了一把眼泪，对她说：&ldo;你稍微等我一下好吗？&rdo;在她还没反应过来，韩文文已经朝那辆车走去。她弯在车窗前，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徐嘉衍一贯的面无表情，韩文文朝她这边指了指，他的视线也随之转过来。几秒后，韩文文又朝她走回来，&ldo;你叫什么名字？&rdo;&ldo;韩老师，您有弟弟吗？&rdo;她有些失神，答非所问。韩文文啊了声，还是回答了她：&ldo;嗯，有一个。&rdo;苏盏大脑一片轰然，如遭电击，几秒后，她深深朝她鞠了一躬，&ldo;不好意思，我打扰您了。&rdo;韩文文笑笑，&ldo;不，我得谢谢你，真的，这东西对我很重要。&rdo;苏盏一愣。韩文文拉着她，看了眼校门口寥寥无几的几辆电瓶车，&ldo;你没开车来吧？我们送下你。&rdo;苏盏下意识拒绝。韩文文说：&ldo;上车吧，我有很多话想问你。而且，这里不好打车。&rdo;她被韩文文拉着往那辆车上走去，每走一步，她脚步如同灌了铅，前进的过程中，她看见徐嘉衍已经点了支烟在抽，他的样子永远跟以前一样，不，三年不见。他成熟了很多，棱角更凌厉。韩文文跟着她一起坐进了后座。驾驶座上的人，把烟掐了，转动钥匙，手扶在换挡杆上，低声问韩文文，&ldo;她去哪儿？&rdo;&ldo;你家住哪儿？&rdo;韩文文随之问她。苏盏淡声，&ldo;你们去哪儿，沿路随便找个出租车多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rdo;&ldo;我们时间还早，你说个地址吧，给你送过去。&rdo;韩文文说。苏盏不再扭捏，&ldo;凤霞路口。&rdo;她报了单位的地址。徐嘉衍一言不发地打了转向。韩文文给她解释，&ldo;他这人就是这样，不太理人的，你别介意。&rdo;苏盏摇头。她一早就知道，知道的比她还早呢。静了片刻。韩文文说，&ldo;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rdo;一直没说话的人，忽然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们一眼，勾了勾嘴角，&ldo;不知道叫什么你给人拉上车？&rdo;韩文文争辩：&ldo;但她认识李正！&rdo;前面的人不说话了，冷笑。韩文文又问了她一遍，&ldo;你叫什么？&rdo;苏盏脱口，&ldo;苏盏。&rdo;&ldo;哪个zhan？&rdo;&ldo;灯盏的盏。&rdo;前方又有人哼笑一声，&ldo;不就是金盏花的盏么？&rdo;苏盏不说话。韩文文说，&ldo;好，我记下了。你这个年纪不应该是大学刚毕业么？怎么会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当志愿者？&rdo;苏盏避开后视镜里的视线，平静地说：&ldo;随便走走。&rdo;韩文文：&ldo;主要做什么工作？&rdo;&ldo;队医跟战地记者。&rdo;&ldo;那李正呢？你们怎么认识的？&rdo;那都是很久远的回忆了，&ldo;都在一个队里，自然就认识了。&rdo;其实在一个队里，大家平时也很少接触，都忙着打仗，谁还有工夫瞎侃。韩文文说，&ldo;总有一个契机吧？&rdo;苏盏瞒不过她，&ldo;有一次我被动物袭击，李正救了我，然后他教我如何在丛林里躲避动物袭击，之后就熟悉了。&rdo;韩文文点头，&ldo;他就这样，很热心，也很坚强。&rdo;苏盏也点头，目光变得深远起来，&ldo;他特别坚强，我记得有一次，他中弹，队里麻醉剂不够，为了给其他队友省下麻醉剂，他就没上麻药，直接让队医给取了，全程没喊过一句疼，连队医都哽咽了，说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这么血性的男人。&rdo;&ldo;你知道吗？如果他能回来，53那次的记忆其实并不久远，就在李正牺牲的前一个月，她在索马里造袭，子弹打穿她腹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就如此牺牲在索马里的战火下，结果，李正带着队友搜遍整个土坡，找到昏迷的她，带回队里。李正找到她的时候，她失血过多，意识昏迷，脑子混混沌沌。当李正托起她的时候，她虚弱地去抓他的手，气若游丝：&ldo;李正，我跟你说……&rdo;李正打断她，&ldo;你现在不能说话，你得留着点儿力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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