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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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嘉衍是最后一个下来，端着餐盘在孟晨对面坐下，低头一言不发地吃饭。大明忙出来打圆场，&ldo;苏盏是瘦美瘦美，咱千薇是美。&rdo;&ldo;还是大明哥见过世面。&rdo;大明笑：&ldo;赶紧吃吧，老大说吃完，请咱们去游戏厅玩儿，是吧，老大？&rdo;徐嘉衍嗯了下，头也没抬，认真吃饭。盛千薇说：&ldo;那要叫苏盏吗？&rdo;他这才抬头看过去，&ldo;她怎么了？&rdo;&ldo;不知道啊，今晚说不吃饭也不出门，就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呢，不知道在写什么。&rdo;徐嘉衍：&ldo;她还没吃？&rdo;&ldo;她说她减肥。&rdo;盛千薇如实说。徐嘉衍盯着自助餐盘，沉默了会儿。大明小心翼翼地问：&ldo;要上去叫她吗？&rdo;&ldo;不用，你们先吃，我去抽根烟。&rdo;&ldo;您这吃完啦？&rdo;&ldo;嗯。&rdo;徐嘉衍起身走了，大家伙又恢复了刚刚的模样，打闹成一片。……徐嘉衍在房间抽了三根烟，不间断的，一根接一根，没开灯，就剩指尖的星火明明灭灭。抽完最后一根，他站起来，拎起沙发上的外套，穿好，拉上拉链，然后去敲617的房门。&ldo;苏盏？&rdo;他拍了两下。&ldo;……&rdo;&ldo;开门。&rdo;没开，丝毫没动静。苏盏正戴着耳塞写东西，压根没听见，一首歌播完，音乐停了，有几秒安静的间隙，她才隐约听见有声音，以为是盛千薇吃完饭回来。一打开门，就听见徐嘉衍正在跟一个服务员阿姨胡编乱造：&ldo;麻烦用你的卡帮我开下门，这里面是我队员，可能没吃晚饭晕倒了。&rdo;阿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从外套兜里拿出钱包，抽出身份证递给她，说的一派正经：&ldo;我是他们队长，得负责他们的人身安全。&rdo;直到苏盏打开门，他看过来，又收回手里的身份证，放回钱包里，淡定地说：&ldo;不用了，谢谢。&rdo;说完，转身朝她走来。苏盏作势要关门，被他一手挡开，一个关，一个推，到底是及不过男人的力气，眼看门就要被他推开，苏盏一低头，把他袖子撸上去，一口咬在他的小臂上。&ldo;啊‐&rdo;徐嘉衍压着声音低喊了声，&ldo;你属狗啊你？&rdo;听他这一说，苏盏下嘴更狠，用她尖尖的小虎牙使劲儿磕，徐嘉衍疼归疼，也不去推她，就仍由她咬着。见人不反抗了，苏盏觉得没劲，就松了口，发现他手臂上青筋凸显，一口整齐的牙印，深深凹进去，还沾着她的口水。徐嘉衍盯着那个印记瞧了半晌，抬头看她，笑得吊儿郎当，&ldo;解气吗？&rdo;她一言不发，转身从柜子边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他跟着走进去，用脚勾上门，接过纸巾，胡乱在手臂上擦了几下，然后冲她扬了扬手臂，弯下腰，对上她的视线，低声说：&ldo;算是先给你打个记号，嗯？&rdo;苏盏一愣，觉得自己可能没有正确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ldo;什么意思？&rdo;他一笑，连眉梢都是调侃：&ldo;不懂记号的意思？&rdo;懂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ldo;你是说‐‐&rdo;徐嘉衍忽然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低声道：&ldo;先不说，比完赛告诉你，这段时间比较忙，可能顾不上你。&rdo;&ldo;……好。&rdo;许久，她轻点了下头。他松手，改揉她的头发，哄道：&ldo;嗯，乖。&rdo;转首之际，余光瞥到桌上正摆着一台电脑，开着wrd文档，一片密密麻麻的字眼，他忍不住弯下腰去看，&ldo;在写什么呢？……&rdo;苏盏被他打岔打得，完全忘了还有这茬，转过去眼疾手快&ldo;啪‐‐&rdo;一声合上电脑，速度快到，连徐嘉衍都震惊地看着她。&ldo;一份工作报告而已，没什么。&rdo;徐嘉衍倒也没在意，就觉得这小姑娘秘密还真多，这不让看，那不让管的，一笑了之，&ldo;饿不饿？&rdo;问完，手机就响了，大明在那电话那头问他，什么时候去游戏厅。徐嘉衍低头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ldo;你们先过去，我等会过来。&rdo;&ldo;好嘞。&rdo;大明收了线，领着一群人迫不及待往隔壁的游戏城进发。他把手机放回去，又看着她问了一遍：&ldo;饿不饿？&rdo;小姑娘睁着一双眼睛闪闪地望着他，&ldo;队长，你要带我开小灶吗？&rdo;&ldo;你吃吗？&rdo;&ldo;……吃。&rdo;他又那样笑，转身走出去，&ldo;那就跟上来。&rdo;……开小灶的地方其实距离酒店不远，在一条九转十回的小巷子里，巷子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鹿城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着，光影从头上落下来，把徐嘉衍的影子拉得老长，苏盏跟在他后面，踩着影子，玩得不亦乐乎。他找了一家店，僻壤安静，门口人也不多。两人一进去，就有小二迎上来，冲他们俩作揖，&ldo;您好，吃点什么？&rdo;徐嘉衍把菜单推给她，自己端着面前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看向窗外。这里跟雅江的古巷有点像，巷子边是一条小河，清澈如斯，缓缓流淌，夜里河面泛着白光，河边路灯明亮。徐嘉衍示意她看出去，说：&ldo;像不像在雅江的时候。&rdo;苏盏一望出去，还真像，一条古运河，古楼倚河而建，灰白瓦墙，高大的门楼，墙壁上精巧的雕花窗户，屋檐两边挂着红灯笼，在黑夜里闪亮闪亮。&ldo;鹿城还有一个地方更像雅江。&rdo;苏盏说。他倒是有些意外：&ldo;你来过？&rdo;&ldo;恩。&rdo;&ldo;鹿城有个地方叫鹿山，跟咱们那儿的谢山特别像，全是一座座山。&rdo;他噗嗤笑出来，&ldo;全世界的山都长一个样。&rdo;&ldo;才不是，谢山的山顶修葺了一个环形石头，是当地一个慈善家为了纪念他爱爬山的妻子，在妻子去世后，将她征服过的每一座山都着人搬上了这样一块石头，谢山有一块，鹿山有一块，北浔的明灵山也有一块…还有很多…&rdo;&ldo;你都去过？&rdo;她点头，&ldo;差不多吧。&rdo;他弯了下嘴角，&ldo;你还真挺闲的。&rdo;她也笑笑，不说话。徐嘉衍喝着水，又问：&ldo;一个人去的？&rdo;&ldo;恩，花了两年时间，跨了大半个中国，有次还差点从山上掉下去，还好搜救的人来得快，不然你现在也看不见我了。&rdo;那次真挺危险的，那年她大二，暑假的时候，下暴雨，在北方一个小镇上，封了山路。她一个小姑娘穿着件黄色雨衣，背着个大包，就为了上那劳什子雨林山看那破石头，她定了第二天的机票回北浔，本来想着实在不行就改签，等雨停了再走。结果在山脚下，问了一戴着雨蓑的路人，大概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热心地告诉她，大路封了，小山路还没封，说是带着她走。她有点犹豫，问他会不会有危险，山石滑坡之类的。那人跟她说，这也就是个雷阵雨，下一会儿就没事了，大路很快也会解封。那阵刚好系里有个编程大赛，她怕耽搁到第二天赶不上那个比赛，于是就咬着牙心一横答应跟着那人走，结果，那人就是个混球，走到半路的时候，抢了她的手机和钱包，还意图对她做那事儿，她抵死不从，想着从山上滚下去，一了百了。谁知道，刚好滚进一坑里。那人倒不是真坏人，只是当地一村民，恰好撞见这落单的小姑娘，临时起了歹念，原本只想占点小便宜，吓唬吓唬姑娘，谁知这姑娘性子这么烈，就这么滚下去了，以为弄出人命来，吓得屁滚尿流就跑了。苏盏在坑里瑟瑟缩缩地呆了一晚上，那一晚上，又冷又饿，哭了一晚，差点以为自己真就这样没了。还好，第二天清晨，搜救队员及时找到她，把她从坑里救出来，回去也没跟谁提过这事儿，就这样自己扛了下来。徐嘉衍手里捏着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沿，拧着眉，一言不发。苏盏见他沉默，一下子没了话头，不知该说什么，低下头开始吃饭，也不再开口。苏盏吃两口，又看看他，不知在安慰谁：&ldo;没事，都过去了。&rdo;他看她一眼，然后垂眼，&ldo;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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