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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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丝（第2页）

&esp;&esp;“是的，我也是。我今天会坐在这里，会和你聊天，也是因为你至少外表上看起来是个漂亮乖巧的孩子。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如果你相貌丑陋，浑身长着脓包，穿着沾满污泥的衣服，散发着臭气，我可能会在心里对你怜悯，对你祝福，为你寻求帮助，但我绝对不会去拥抱你，也不会让你走近我的生活。”

&esp;&esp;“但要是你长得美丽，浑身干净，或许我会多看你几眼，会更加尽心尽力地去帮助你。”

&esp;&esp;大神官顿了顿：“很少有人能够做到那样，去拥抱、去爱一个奇形怪状的——我是说，是有那种人。对一切都平等的圣人。

&esp;&esp;或者——”】

&esp;&esp;“要我带你离开吗？”

&esp;&esp;【“——或者是对你抱有感情的人。”】

&esp;&esp;一只细腻雪白的手伸到他面前。

&esp;&esp;他缓缓地抬起冻僵的脖颈，看到那人像火焰一样燃烧的长发与眼瞳，像是雪地里烧得最烈的篝火，最辛辣的酒，滚烫地泼在他的身上，让他那颗像毛巾一样被拧得干干巴巴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esp;&esp;冰冷的、高高在上的目光，就像是途经的随意施舍。

&esp;&esp;从古老冰冷的石雕前穿过，从被脏污的华丽的休息室内经过，扑面而来，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脸上。

&esp;&esp;像电流一样过遍全身，在他的血管里，以他的骨，以他的血为燃料，烧出一串人形的火花来，让他就这样心甘情愿地作为她那千万燃料中最廉价的一根。

&esp;&esp;就像是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期待着，一直梦想着这一时刻一样。

&esp;&esp;有什么在身体里崩裂了。然后更多的欲望涌上来，从他的四肢百骸冲涌到他的眼眶。

&esp;&esp;【大神官询问：“在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吗？”

&esp;&esp;少年茫然地陷入了回忆。他想起在那个休息室里，他浑身脏污地坐在地上，那人伸过来的手。

&esp;&esp;那是他第一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流出来那么多眼泪。

&esp;&esp;但是奇怪的是，当时他并没有立刻拉住对方的手，而是沉默地让自己身上裂开口子，任由身体内那些黑色液体拧成的触手撕裂肌肤。

&esp;&esp;这样她肯定会被吓跑了。

&esp;&esp;让他自己主动地赶跑对方，这样就不会再一次地经历失望。

&esp;&esp;“展示完了吗？”那个听起来冷冰冰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对方滚烫的手缠了上来，一把拉起了他。

&esp;&esp;身体在猝不及防中跌到了对方怀里。

&esp;&esp;那人身材高挑结实，就算自己这样被拉着撞过来也没有动摇一分，反而稳稳地搂住了自己。滴滴答答的污水、泥巴沾染到了她的华美长裙上，不知名的戴着黑色粘液的触手也缠了上去，将平整的礼服弄得乱七八糟。

&esp;&esp;或许是因为常年练习骑术剑法的原因，对方的手心布满了许多粗茧，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细腻。

&esp;&esp;她搂着浑身污浊怪异的，穿着一身不合体裙子的少年，共享着这一身污秽不堪和恶臭的气味，不像一个骄矜的贵族，更像是一个女骑士和她刚刚从恶魔手中救回的小王子。

&esp;&esp;“你不觉得我恶心吗？”他打破了沉默。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连声音都是令人厌恶的沙哑粗噶。

&esp;&esp;“你吗？”尤里安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单手扶住了少年的消瘦的腰，身体前倾成一个向他缓缓压迫的姿势。她长长的睫毛扫到少年沾满油彩的脸上，扫过一片晦暗的浑浊。冰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的眼睛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说，爱我吧，爱我吧，这样的话。”

&esp;&esp;她的压迫感与凌厉的目光让少年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她稍微往后退了退，离开了一段距离，可他又开始后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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