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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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人过来了。”苏平安点点头，用文明棍把薄纱撩起一个大角，对着黑土狗招了招手。小苦力就跟被女鬼勾住了魂魄一样，懵懵懂懂上前一步。“你会养花吗？”车里面公主一样高贵漂亮的小姐对他说话。“我，我，我……”小苦力结结巴巴话都不会说了，呼吸都梗住，胸膛里一颗热腾腾的心脏怦怦乱跳。“我我我，你是呆头鹅啊，问你话呢！你会不会种花！”曼森急煞，看这穷苦力被苏小姐迷住了，恨不得一脚踏死这只癞！买只黑狗3黑土狗连忙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再次开口。“我，我在老家种过的。”苏平安点点头。“那好，我家里缺一个养花的，你就随我回去吧。包吃包住，一个月给你五十块钱！去不去？”“真的？五十块一月？包吃包住？”黑土狗眼珠子都突出，惊呆了。苏平安还不开口，站在车窗边的曼森已经怒不可遏，急苏小姐之急，破口大骂。“什么真的假的？你当我们苏小姐吃饱了跟你开玩笑啊？也不照照你自己的样子！”被他一骂，黑土狗怯生生缩了缩肩膀，委委屈屈看向苏平安。车里的高贵小姐点了点头。黑土狗也不傻，心中一番盘算。包吃包住，一个月五十块钱！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人人都说香港有钱赚，是有钱赚，可这地方花销也大，吃的住的样样要钱，辛辛苦苦一个月卖苦力赚的辛苦钱全落在别人口袋里，从牙缝里克扣下来一个月也才攒不到十五块钱。阿芳爹妈已经放出话，要五百块彩礼才肯，这倒何年何月才能攒够？现在可好，运道来啦！包吃包住，一个月五十块工钱都能攒下来。不出一年他就能娶阿芳了！这样的好事，哪有不答应的。“我去，我去！”连忙答应。“那行，上车吧！”苏平安随手一挥，摇上玻璃窗。上车？让这个臭苦力？曼森都惊呆了。年轻苦力也呆住，想不到自己还有能坐桥车的一天。可这……怎么上去？看着光滑可鉴的车子，他是老虎吃刺猬，无从下手。两只呆头鹅，苏平安一眼度不要看，啧一声。“曼森你去给他开门，他坐前面，你坐后面来。”什么？他给臭苦力开车门？曼森要哭煞哉。呸，他也配！大洋马眼睛恶狠狠瞪臭苦力一眼，气急败坏的把门拉开。“快进去，不要乱摸，把你卖了洗车的钱不够！”他凶巴巴的，小苦力怕的很，连忙低头往里钻。驾驶座上的司机当即闻到一股汗臭味扑面而来，皱着鼻子别开头。天哪！苏小姐到底是看上了这臭苦力什么？简直要命！小苦力一脚就把车里垫的脚垫踩出一个黑鞋印，伸手一摸，雪白的皮椅上又是一个黑手印。曼森都要晕过去。“叫你别乱动啊！你看看，都弄脏了！”他一喊一叫一骂，小苦力越发不知所措，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卡在车门里。后座苏平安伸手掩鼻，看着前面两只西洋镜，两只眼睛翻起。“吵什么吵！闹够了没有！脏了就脏了，回去洗一洗不就好了。快上车！”这一骂终于让曼森闭嘴，小苦力战战兢兢上了车坐下，一动也不敢动。曼森把车门关好，转头跑到另一边，开后车门钻进去，跟苏平安一起坐。苏平安像个老太爷一般，在中央端坐，曼森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挤进来，她屁股一动不动。于是曼森只能像个小媳妇一样塌肩缩背委委屈屈的挤在门边，坐半个屁股。“开车，回家！”苏平安伸手在司机座椅背后敲了一棍，喊道。司机屏息，双眼直视前方，发动车子，一踏油门，开出去。借命数1回到别墅，苏平安就把曼森打发去机场。白建国做了最近的航班回港，总要有人去接机。曼森恋恋不舍，回头看苏平安吆喝老妈子接应黑土狗。什么什么？还要给哪黑土狗洗澡？为什么？种花的为什么要洗澡？曼森脑洞大开，警报亮起。别墅里本来就有一位外聘的花匠，每周两次整理花园，并不需要专门安置一个种花的。苏小姐这根本就是别有居心！她不是已经有了唐先生了吗？唐先生对她多好，她却给他后院起火！就算要起火，那身边不是还有他这样的大好青年吗？何至于要那样一个黑皮苦力？小伙子越想越委屈，全然不顾自己这样的想法等同于挖老板墙角。苏平安安置好小苦力，回头一看他还在屋子里磨磨蹭蹭，气不打从一处来，破口大骂。“还不快去？你是死人么！”大炮一轰，曼森立即屁滚尿流狂奔而去。他降不住她管不了她，他找唐先生去！看着混种大洋马逃出去，苏平安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浊气。要不是身边实在无可用之人，她早一棍子把这杂毛英国佬赶出去。小苦力洗干净换了一身衣衫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苏平安满意的点点头，把人交给老妈子，先吃饭吃好了领到佣人房。小苦力千恩万谢，欢天喜地的跟着老妈子去。苏平安则自己一个人上楼，泡浴吃饭睡午觉，养足精神。等再睁眼，天都要黑了。她精神已经睡足，但灵魂依然慵懒，赖铺赖了快一个钟头，这才懒洋洋爬起来，下楼去吃晚餐。唐唯宗已经被曼森请回来，坐在餐桌前等她一起吃饭。曼森汇报的小苦力，他已经去看过了，不足为惧。不说别的，就那身黑皮，苏平安就看不上眼。他知道她心里的痒处，最喜欢白白净净的青年。比如，刘仕廷那样的。想起刘仕廷，他心里就不自在。不过比起这点不自在，更让他担心的是苏平安插手吕爱国失踪这件事。陆爱国是香港的水龙头，外面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就光着三天没路面，形势就要大变样了。各路神仙妖怪都在蠢蠢欲动，刚因为反贪腐而平静下来的香港，眼看又要气风暴。这让他越发下定决心要带苏平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里是这么打算好了，但他不准备对她说，因为苏平安是个不听劝的，说了也是白说。说多了还要落埋怨，说他多管闲事。可笑，她不去多管闲事他就谢天谢地了。这不，白天去了陆宅，还叫曼森去给白建国接机，等白建国一到，看她还怎么抽身！与此相比，一个小苦力又算什么事！两个人对坐无言，自顾自吃饭。唐唯宗虽然爱苏平安，但事实就是两个人无论从生活经历还是心灵寄托，都毫无共同之处，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其他共同语言。苏平安心里压着事，没心情讲究享乐，自然懒得理他。他心里也压着事，也没有心情伺候她享乐，她不理她，他乐得清静。借命数2吃好了，他自顾自上楼去，做不完的生意忙不完的事，劳心。苏平安则坐在客厅吃了一杯茶，看了一会电视，听了一会广播。她最爱听长篇故事连载的广播剧，尤其是那种恩爱缠棉的言情剧，闭着眼用耳朵享受。及至晚上十点多，唐唯宗做好事洗过澡，发现她还在楼下，就披着浴袍下来找。“还不休息？”他问她。苏平安老神在在坐在沙发里，侧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有事。”这是个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唐唯宗一屁股坐下来，看着她。“什么事？”苏平安伸手一摆。“你不要管。”唐唯宗气啊。他不管谁管？“那你什么时候上楼？”压着脾气，他又问。苏平安低头看自己的手。“你自己睡，不用等我！”好么，看来有得折腾！半夜三更，她还能做什么事？不是男盗女娼，就是装神弄鬼！只怕和那个新来的苦力脱不了干系！他倒是不怕她男盗女娼，但这装神弄鬼也受不了。又不是缺钱用，何必还要弄这些。不行，他真得快点带她离开。恨恨挖她一眼，他站起身转屁股上楼去，再不罗嗦。楼上唐唯宗自管自困觉，楼下苏平安还真坐得住，一个人自得其乐坐到半夜。老妈子已经回去，只剩下菲佣陪着她，站在边上靠着墙打瞌睡。大钟敲过12点，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苏平安刷的睁开眼，手里的文明棍往茶几上啪的敲了一声。“玛利亚！”差点变成磕头虫的菲佣一个激灵醒过来。“苏小姐，什么事？”“去佣人房把那个新来的人带去地下室等我！我有事要他做！”“啊？是，我这就去叫他。”菲佣愣一下，随机连忙应承，转身去叫人。夜半三更，叫人去地下室，做什么？咦，这个苏小姐不对的，居心不量！这楼上唐先生还在呢，她就把人往地下室拉，啧啧啧。不过这种事坐下人的也管不着，唉，都说有钱人家乱七八糟，还真是这样。小苦力在佣人房里也睡不好，这里佣人房都比他住的那个猪窝好百倍，可就是太好了反而睡不着。菲佣来叫他，说苏小姐有事要他做，把这小苦力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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