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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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义城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抱着牧可，眼泪落在她发间。赫巧梅临终前用尽浑身力气将女儿冰凉的小手放在赫义城手中，气若游丝地说：&ldo;义城，大姐不能再照顾可可了，她还那么小……你替我照顾她好吗？&rdo;泪在眼眶里打转，赫义城用他还不够宽大的手掌将大姐和小外甥女的手同时握住，声音沙哑地说：&ldo;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可可，我一定好好照顾她。&rdo;&ldo;可可太小，我怕她记不住我的样子……义城，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你带她来看我，看看我……&rdo;赫巧梅不舍地看着女儿，一滴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ldo;可可，妈妈爱你，好爱你……&rdo;小牧可想听舅舅的话笑给妈妈看，可是任凭她再小，毕竟母女连心，到底还是感觉到了什么，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喃喃地叫着：&ldo;妈妈，妈妈……&rdo;赫巧梅哭着笑了，她抬起手最后一次抚摸女儿稚气的脸，不放心地嘱咐：&ldo;可可，以后要听小舅舅的话，可以调皮，也可以淘气，但是，不可以不听小舅舅的话，知道吗？&rdo;牧可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眨着眼晴，滚烫的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灼得赫巧梅的心，生疼。&ldo;要听小舅舅的话，要开开心心地长大……&rdo;赫巧梅一遍一遍地嘱咐，深怕年幼的女儿记不住，当生命数值急剧下降，她将混浊的目光投向病房外，虚弱地唤着丈夫的名字：&ldo;凯铭……凯铭……&rdo;然而等来的，仅仅是闻讯赶来的父母。之后的十几年时间，牧可每年都在赫义城的陪同下，踩着天际微微泛白的光去墓园看妈妈。尽管长大了，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了，可在这一天，她总会放纵自己流泪。就在昨天，赫义城的车才在山脚下停稳，牧可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一滴一滴地砸在他手背上……越往山上走，她的眼泪越多，她哽咽着，压抑而痛苦。赫义城搂着她，眼晴也渐渐湿润了，然后悄然地退到远处等她。牧可哭泣着将怀抱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半跪在母亲身边，细细地擦拭着照片上的浮尘，望着那张宁静美好的笑脸，她絮絮地说着一年来发生的事，深怕母亲错过她的成长一样详细。那时的牧可，像是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她去尽了调皮与淘气，乖巧地依偎了母亲身旁，默默地流泪。当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眼晴红肿的她终于站起身来，脚步虚浮着下山时依然忍不住再三回望，泪眼婆娑。赫义城在她绊倒前扶住她手肘，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发：&ldo;可可，你答应过每年只用一天时间想她，你得做到。&rdo;她是个听话的孩子，知道善待自己和他人，更懂得珍惜。牧可将目光投向车窗外，轻轻点头，车子启动的瞬间，她说：&ldo;我想回训练基地。&rdo;忽然间，她很想见贺泓勋。启动的车子忽然又熄了火，赫义城的神色由刚刚的疼惜转变成复杂，某种猜测被证实，至使他连续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他语气果绝地说：&ldo;军训就到此为止了，剩下几天的假我会替你请了，你休息好了直接回学校上课。&rdo;不明白他怎么又不允许她军训了，牧可问：&ldo;为什么？&rdo;嗓子因哭泣而极度沙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讨论贺泓勋的那通电话，赫义城直接回了句：&ldo;没有为什么！&rdo;牧可看着他，又沉默地转过了脸，低落的心情让她没有力气追问原因。意识到这天对牧可的沉重，赫义城知道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缓和了下口气说：&ldo;去牧岩那吧，明天还要体检，完事我再送你回去。&rdo;对于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外甥女，他很难真的冷下脸来。她能轻易挑起他的火气，气得他跳脚，也有本事让他自行灭火，妥协退让。闭了闭眼晴，赫义城收回思绪，神情专注地开车。牧可坐在副驾驶位上，转头看到贺泓勋的车子稳稳地跟在他们后面，望着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小舅舅，她欲言又止。发现她的犹豫，赫义城轻微地叹了口气，他终于甩出了四个字：&ldo;我不同意。&rdo;望着他完美的侧脸，牧可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赫义城却没再开口，一直等到了陆军医院停车场，他才不急不缓地说：&ldo;为你好。&rdo;似乎就想以这三个字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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