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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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正在说曹象儿犯的一件命案，秦茜哼笑着说，瞧，人是有多复杂，他帮过我们，也害过别人。毕竟曹象儿做得太大了，想踩刹车都踩不住，当初有多风光，多前呼后拥，现在就有多狼狈，多墙倒众人推。&ldo;秦茜姐，不会有事吧？&rdo;我并没有太懂她说的这些，只是为我幼年的伙伴深深担忧。秦茜揽住我：&ldo;没事乔乔，起码现在我还坐在这里跟你聊天不是吗？小船怎么说的来着？一切都会好的。&rdo;&ldo;姐，一辉确定9点来接你？&rdo;秦川看看手机。&ldo;嗯，他到了给我电话。&rdo;&ldo;他要是没来怎么办？&rdo;&ldo;那我就哪里都不去了。&rdo;秦茜的眼神第一次飘忽起来。&ldo;你们要去哪儿？&rdo;我疑惑地问。&ldo;跑个路。&rdo;&ldo;还会回来吗？&rdo;秦茜笑笑，没有说话。三星手机灯一闪一闪的，电子数字变成了21:00，整个房间都很安静，我仿佛听到了每一秒钟流过的声音。我懵懂地感觉到这一分钟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她与一辉的一次普通相聚，也可能是很久很久的别离。时间和我们开了个漫长的玩笑，它似乎故意停下脚步，来凝固秦茜脸上的哀伤。大概整点快结束时，秦茜的手机终于响了。秦茜长长地呼了口气，她按掉电话，果断地站起身，&ldo;我走了！&rdo;&ldo;姐……&rdo;秦川慌忙开口，但又不知说些什么。&ldo;好啦！别啰啰嗦嗦的！&rdo;秦茜一巴掌打在秦川头上。&ldo;你们安顿好给我信儿！&rdo;&ldo;嗯，12点前肯定回给你，那时就没问题了。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看你读书不行，做生意还有一套，一定多赚点钱攒着给我养老啊！还有，好好跟乔乔在一块，那什么狗屁部长女儿，赶紧给我甩了！&rdo;&ldo;姐！&rdo;秦川羞恼着嚷，我也跟着脸红起来。&ldo;真走啦！&rdo;秦茜走到门口，大方地朝我们挥挥手，&ldo;出门这么多年，倒是学会了一件事‐‐害怕。&rdo;房门咔嗒一声关上，我觉得好像还有一句要紧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愣愣地望着门口站了半天，还是秦川把我拉到了窗边，我们看着秦茜走出大门，上了一辆深色的车，绝尘而去。秦川摸索着开了灯，我忍不住眯起眼睛时才意识到整晚我们都待在黑暗里。秦川捡起他姐的半包烟，一口口地抽着，我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默默地站在他身边。&ldo;谢谢乔乔。&rdo;秦川突然说。&ldo;谢你个乔呀。&rdo;&ldo;上次我们来上海，还是为她结婚的事呢！&rdo;&ldo;是啊，你喝得一塌糊涂的！那条伴娘裙是我最漂亮的裙子，为了扶你，都皱成抹布了！&rdo;&ldo;好像咱俩那天睡在一起了？&rdo;&ldo;滚！&rdo;我咬文嚼字，&ldo;只是不小心躺在了一张c黄上！&rdo;那天清晨，那个穿着西装扑闪着睫毛怔怔看着我说乔乔我们在一起的少年，全都清晰地在我脑子里。我讶异自己居然记得那么清楚，恨不得连他吹拂的呼吸都能立刻感觉到，又气恼秦川的健忘，让所有一切变得不重要起来。秦川把头抵在我的后背上，我的每一根骨头都因为感受到他的存在而僵硬，我刚要抖开他，他就忙不迭地说：&ldo;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rdo;我慢慢松弛下来，感觉他的额头在轻轻地颤抖。&ldo;要是能回到那会儿就好了，&rdo;秦川低声说，&ldo;我其实也挺害怕的。&rdo;&ldo;我知道。&rdo;&ldo;你才不知道！&rdo;&ldo;喂！我可是大老远打飞的过来陪你的！&rdo;&ldo;我刚才想，幸亏你不是秦茜。&rdo;&ldo;你说什么？&rdo;&ldo;我有一段时间想，你要是秦茜也挺好的。&rdo;&ldo;切，你就是说我没她好看呗！不用你提醒，从小到大我已经对这件事没有异议了。&rdo;&ldo;没法跟你聊天……&rdo;&ldo;你好好说嘛！&rdo;&ldo;你是秦茜的话，我就可以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一辈子跟你紧密相连，一辈子相亲相爱，一辈子心甘情愿的……把你当成亲人。&rdo;我没有答话，安静地看着月光映出我们的影子，我仔细想他说的每一个字，总觉得里面包含了特别重要的东西，让我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快，他透过我的脊背大概都能听到了。我想问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那年在上海他对我说过的话，如果，只是如果，我们再重复一遍，那么五年后的这次我一定会给他个回答。而就在这时，好像宿命的轮回一样，他的电话响了。他从我后背跳开，我亲眼看着我们的影子从一个迅速变成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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