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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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屋外白幡涌动，寻常照明的灯笼也换成了白色，唯一鲜艳亮眼的，只剩灵堂里的熠熠火光。

&esp;&esp;云徊：“怎么衣衫湿透了？”

&esp;&esp;谢留从她面前走过，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湿濡的脚印，衣摆还不停地在滴水。

&esp;&esp;怕不是他淋了一路的雨走回来的？

&esp;&esp;云徊将“要不要去换身干净衣裳再来”的话咽回肚里，默默看着谢留上前点香，然后对着谢伯卿的棺椁连磕三个响头。

&esp;&esp;最后一磕他迟迟没有起来，高昂的身躯化作了小山的缩影，浑身散发着寂寥孤冷的气息。

&esp;&esp;谢愠喊他，“阿兄，你怎么样。”

&esp;&esp;谢留一声不吭，他迟迟不起来，实际上相当于对着阿翁的棺椁，他抬不起头。

&esp;&esp;论良心，他其实是不孝的。

&esp;&esp;如果不是他要强留胭脂在这家里，就不会闹出那么多杂事。

&esp;&esp;原先他出事，令谢伯卿跟谢愠为他担忧，可是除了谢愠闹个不休让他赶胭脂走，谢伯卿其实什么都没有多说。

&esp;&esp;他见多见惯了很多事，有一颗宽宏大量的心，他纵容且容忍年轻的小辈们纠葛不断。

&esp;&esp;他本该顺其自然地终老……可最终，他的死引发了市井中的轩然大波，不出今日，都会成为每家每户的谈资。

&esp;&esp;一个被孙媳杀害的老人。

&esp;&esp;不是多荣耀光辉的死法，反而充满神秘猜疑和不耻。

&esp;&esp;“我没事。”

&esp;&esp;谢留良久抬头，背对谢愠，地面有一小撮地方被染成深色，是他刚才磕过头的位置。

&esp;&esp;那是他流下的泪，而谢愠身量不高，影子将地面遮挡，他更发现不了。

&esp;&esp;只有当谢留转过身面向火盆，有了火光的照耀，才隐隐能窥探出他双眸上的几分湿意。

&esp;&esp;可当与他对视，那双湿润的睫毛眨动，乌黑的眼珠被染红，眼白上的血丝令那双清冷的眸子布满骇人的阴霾，阴恻恻的，即使谢愠也要汗毛一怵。

&esp;&esp;“接下来几日要辛苦你了。”

&esp;&esp;“阿兄……”

&esp;&esp;谢愠悲伤的面容一愣，谢留垂下眉眼，“我有事要忙，有些方面会顾不上，阿兄会留人给你，有事就派人传话，我会立马赶回来。”

&esp;&esp;谢留不曾多说，谢愠若有所感，他兄应该是要去查谢伯卿的死因。

&esp;&esp;他眼眶一红，沉声答应，“好。”

&esp;&esp;没了阿翁，兄长就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唯一亲人了。

&esp;&esp;谢愠此时才深切感受到近乎举目无亲的悲哀和孤单，他的人生中从会说第一句话起，就是谢伯卿教导的，其次就是谢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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