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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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法常寺早已破败不堪，地上随处还可以见到烧焦的尸身残骸。风一吹，野草飘摇，邪影绰绰。薇薇腿肚子都抖了，王楠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把火把递给她，自己走在前面。前方突然一个黑影蹿过来，薇薇一声尖叫，猛地跳到王楠身上。王楠赶紧接住她，又看了一眼，说：&ldo;是老鼠，别怕。&rdo;薇薇紧紧抱着他的腰，说：&ldo;真……真的是老鼠？&rdo;王楠说：&ldo;你要是害怕，在这里等我。我取回给你。&rdo;薇薇想了想，说：&ldo;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万一你偷偷藏起什么东西怎么办？&rdo;&ldo;你要不要这么诚实……&rdo;王楠叹气，低下头，看了看她的双手，说：&ldo;那你先把我松开行吗？&rdo;薇薇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飞快地缩回手。王楠往前走，薇薇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到他的身姿。这个年轻的将领，腰身竟然格外坚实挺拔。为什么会自己会注意到他的腰啊！！薇薇一脸绯红，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反正跟在王楠身后，他脑袋后面也没长眼睛。但是看过几眼之后，为什么就心跳加快呢？难道我……我发春了？！薇薇大吃一惊。王楠以刀挑开密结的蛛网和攀爬的藤蔓，再拨弄四周的野草，以免又跳出什么蛇鼠。薇薇跟在他身后，高高地举着火把为他照明。过不多时，终于来到大殿之上。殿中佛像俱已斑驳，王楠环顾四周，也不免心中戚然。他站在中央，对薇薇道：&ldo;去取吧。&rdo;薇薇站着没动，王楠以为他不敢，正要自己过去，薇薇说：&ldo;慢着！&rdo;王楠转头看她，她咬着嘴唇，说：&ldo;我自己去取。&rdo;王楠耸耸肩，半天，薇薇没动。他问：&ldo;你又想怎样？&rdo;薇薇站了半天，说：&ldo;你先告诉我，哪一尊是文殊菩萨？&rdo;王楠：&ldo;……&rdo;好嘛，她站半天，原来是认不出佛像。王楠忍着笑，指了指神台。薇薇终于走过去，抱起那尊菩萨，左右摸了摸，却没发现异样。她一脸狐疑：&ldo;难道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rdo;王楠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佛像摇了摇，里面隐隐有声。他将薇薇拉到身后，猛然将佛像掷在地上。碎石四溅，薇薇一惊，只见碎裂的佛像中间，两封书信赫然在其中。王楠弯腰拾起，说：&ldo;这估计就是将军要找的东西了。&rdo;然而一看上面的字迹，他蓦然惊住：&ldo;这……&rdo;薇薇问：&ldo;怎么了？&rdo;王楠呼吸慢慢急促，说：&ldo;这是……&rdo;他又比对了另一封的字迹，上面笔走龙蛇，落笔刚劲。他说：&ldo;这是温帅的字迹！！&rdo;话音刚落，旁边有人说：&ldo;你说什么？&rdo;王楠和薇薇都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袁戏和诸葛锦从阴影里走出来。王楠这才松了一口气，说：&ldo;袁将军、诸葛将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rdo;袁戏说：&ldo;看你小子带着将军的侍女鬼鬼祟祟的，又往这荒凉僻静的荒山上跑，还以为你要拐了将军的人私奔呢。我跟来看看。&rdo;薇薇顿时脸又如火烧一样，说：&ldo;袁将军！&rdo;袁戏哈哈一笑，说：&ldo;不打趣了，你刚说什么？&rdo;王楠说：&ldo;这两封信，是温帅的字迹。&rdo;袁戏说：&ldo;温帅以前跟雪盏大师也多有来往，有信在此并不奇怪。但是……但是雪盏大师这样郑重地藏在佛像之中，倒是让人生疑。&rdo;他走过来，要接过那两封信，王楠略有犹豫，旁边薇薇已经说：&ldo;这是将军让找的，还是送回宫里交给将军吧。&rdo;袁戏说：&ldo;既是温帅亲笔信，我等应该也看得吧。&rdo;薇薇看了一眼王楠，王楠也拿不定主意。一个是袁戏军职比他高，二是一直以来，他们一直都算是同一派系。袁戏看出他的犹豫，说：&ldo;这封已经拆口的，必是写给雪盏大师的，我们看一眼不行？&rdo;王楠也不好拦他，只好把信递过去。袁戏接过来，抽出信纸，然后目光渐渐凝固。王楠一直注意他的表情，见状问：&ldo;袁将军？到底是什么事？&rdo;袁戏没有回答他，反而一把抓过诸葛锦，问：&ldo;你看一看，这是将军的亲笔信吗？！&rdo;诸葛锦接过信纸，仔细核对字迹，许久之后，说：&ldo;确定无疑。而且看这墨痕，也不新了。&rdo;两个人互相对望，眼中均是骇然。薇薇有些吓到了：&ldo;二位将军，温帅到底说了什么？&rdo;袁戏慢慢将信纸折进信封，说：&ldo;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温帅已死，慕容炎对我们还是处处提防，百般打压了。&rdo;王楠面色微变，一向温和的诸葛锦都慢慢咬紧了牙，说：&ldo;他逼死温帅，他竟然逼死温帅！&rdo;薇薇急了，问：&ldo;你们到底在说什么？&rdo;袁戏说：&ldo;我们都错了，这个人早就疯了。&rdo;话落，他也不将书信还给王楠，转身离开法常寺。薇薇追过去，王楠伸手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后半夜，左苍狼正等着消息，就见薇薇匆忙赶回来。见她一脸慌张，左苍狼眉头微蹙：&ldo;出了意外？&rdo;薇薇说：&ldo;将军，文殊菩萨像中，是温将军的亲笔信。&rdo;左苍狼心中一跳，说：&ldo;你没能取回来？&rdo;薇薇急道：&ldo;我跟王楠将军已经取到信，可被袁戏和诸葛锦两位大人夺走了！&rdo;左苍狼慢慢坐到书桌前，薇薇见她神情，反倒愣了：&ldo;将军，您怎么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rdo;左苍狼右手轻轻抚摸桌上狮子头状的镇纸，说：&ldo;温帅给雪盏大师留信，雪盏大师如此机密地藏在佛像之中，说明里面一定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如果只是其他的事，袁戏等人就算是发现，也会让你传话与我商量，不会直接夺走。信的内容，是温帅的死因吗？&rdo;薇薇惊住，说：&ldo;将军，您……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您这就猜到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温帅是怎么死的，袁将军也没有说……&rdo;左苍狼说：&ldo;温帅之死，只对一个人有好处。如果真的涉及他的死因，就只会和一个人有关。而正因为和这个人有关，袁戏等人才可能不跟我商量。&rdo;薇薇终于明白过来，说：&ldo;您是说……陛下？&rdo;左苍狼慢慢握紧那方狮子头镇纸，微微弯腰，像是忍着痛。薇薇说：&ldo;将军，您先不要这样，说不定那信是假的。毕竟温帅也已经死了这么久了，而且他是死在西靖任旋的手里啊！&rdo;左苍狼似乎是在忍着痛，过了许久，说：&ldo;不会有假的。&rdo;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会有假？怪不得，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温氏旧部耿耿于怀，一直提防温以轩。他宁可偏信于姜散宜一党，也始终猜忌袁戏等人。其实他未尝不明白忠奸，只是他更明白一旦真相大白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ldo;他们回去了吗？&rdo;她的声音在夜里略微嘶哑，薇薇赶紧说：&ldo;回去了，我看袁将军走得异常匆忙。&rdo;左苍狼说：&ldo;明天，我要去一趟马邑城。&rdo;薇薇惊住，说：&ldo;将军，您去马邑城干什么呀？&rdo;左苍狼说：&ldo;袁戏沉不住气，他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向麾下兵士揭露。此事一旦传扬开来，必给姜散宜可趁之机。后果不堪设想。&rdo;薇薇说：&ldo;可是您要出宫，还是去马邑城那么远的地方，陛下那边……&rdo;左苍狼说：&ldo;此行事关重大，不必多说了。准备一下，我去趟温府。&rdo;温府，夜色已深，温行野夫妇都已经歇下了，只有温夫人秋淑还在看田地庄园的账目。左苍狼进来时，带起一阵风露，她颇为意外：&ldo;这夜深露重的，将军怎么倒是过来了？&rdo;左苍狼说：&ldo;出了一点事，我要让老爷子跟我去一趟马邑城。&rdo;余秋淑面色微变，说：&ldo;可公爹行走不便……&rdo;左苍狼伸手止住她的话，说：&ldo;我知道，我要单独跟他谈谈。&rdo;温行野被吵起来，倒也知道左苍狼必有要事，挥手屏退了其他人，说：&ldo;你这匆匆忙忙的，是什么事？&rdo;左苍狼望定他，许久之后，撩衣跪在他面前。温行野一怔，微微叹气，说：&ldo;砌儿虽然无福，但你在我眼里，早已是自家女儿一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rdo;左苍狼说：&ldo;我想请您随我去一趟马邑城，阻止一场刀兵之祸。&rdo;温行野愣住，说：&ldo;如今西靖不再犯我燕土，孤竹、无终皆已归降。何来刀兵之祸？再说，若真有战事，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去了又能如何？&rdo;左苍狼抬起头，许久，缓缓说：&ldo;温帅故去之前，留下两封亲笔信给雪盏大师。雪盏大师藏在佛像之中，言道我若有悔，方可去取。&rdo;温行野的目光慢慢凝重，双手慢慢握紧太师椅的扶手。左苍狼说：&ldo;这两封信，现在被袁戏夺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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