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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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琴说：&ldo;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吗？&rdo;左苍狼与他对视，他伸手抚闭她的眼睛，慢慢拥住她，问：&ldo;有区别吗？&rdo;左苍狼整个人都僵住，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让她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她慢慢隔开他，达奚琴说：&ldo;我不知道是谁对将军这样说，但是一个人只要心还在，怀中是谁，又怎会相同？&rdo;左苍狼说：&ldo;天已不早，先生该回去了。&rdo;达奚琴说：&ldo;嗯。&rdo;他前行几步，终于又回过头，说：&ldo;你爱他吗？&rdo;左苍狼问：&ldo;什么？&rdo;达奚琴说：&ldo;你还爱他吗？&rdo;左苍狼沉默，许久说：&ldo;我只是习惯了他。&rdo;达奚琴点头，推门出去时仍说了一句：&ldo;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次回来之后，给了我一种……我可以趁虚而入的错觉。&rdo;回到南清宫，慕容宣哭得厉害，芝彤正抱着他轻晃着哄。两边的奶娘也拿了拔浪鼓逗他。然而怎么哄也是没用，婴儿的哭声，尖利得吓人。左苍狼揉着太阳穴，芝彤生怕吵着她，正准备把孩子抱下去，慕容炎从外面走进来。见南清宫里忙成一团，他走过来看了一眼，从芝彤手里把孩子接过来。芝彤非常怕他，把孩子递给他之后立刻垂着头退到左苍狼身边。慕容炎倒是没看她，只是抱着慕容宣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也是奇怪，慕容宣到了他怀里，哭声倒是小了。慕容炎抱着他走到左苍狼身边，说：&ldo;哭得这么厉害，可能天冷了凉着肚子。&rdo;旁边奶娘赶紧说：&ldo;回陛下，已经找太医看过，也喂过药了。&rdo;慕容炎点头，在左苍狼身边坐下来，伸出食指去逗怀中的小东西，说：&ldo;哭成这样，就不能看上一眼？你这样，日后孩子怎么跟你亲近。&rdo;左苍狼说：&ldo;我等他懂事了再跟他亲近，这时候对他再好他也不知道啊。&rdo;慕容炎闻言，倒是笑出声来，说：&ldo;阿左，孩子是越养越贴心的。你若不真心待他，他必是能够感觉。你看看以轩和以戎，你也带了这么些年。如今以轩对温夫人和对你，谁比较亲？&rdo;左苍狼说：&ldo;他又偷偷给他母亲寄东西了是不是？我明天就写信到军营里要去！&rdo;慕容炎笑得不行，如今真论起来，温以轩对左苍狼确实不太亲近。但这反而让他更放心，他喜欢这种不影响大局的分裂。以前的温氏旧部太过团结，如果没有左苍狼在其中周旋，也许温氏旧部早已被铲除殆尽。慕容宣在他怀里呜咽了一阵，慢慢地睡着了，还偶尔咂咂小嘴，粉嘟嘟的很可爱。慕容炎说：&ldo;你摸摸他。&rdo;左苍狼不伸手，慕容炎于是握了她的手，去碰那张肉嘟嘟的小脸。那触感真是又嫩又滑，仿佛吹弹可破一样。慕容炎说：&ldo;没事就多抱抱，多哄哄，光是养在宫里是不够的。&rdo;左苍狼于是从他手里接过慕容宣，他想要她跟慕容宣亲近，是希望以后有另一个皇子，可以得到温氏的效忠吧？如今姜散宜虽然被降了级，但是仍是三品大员。后宫里，他一个女儿是王后，另一个女儿是宠妃，更育有皇子二人。他长子在俞州作刺史。其实慕容炎打压他，绝不单单只是因为他贪污军饷，而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强大。甘孝儒没有根基，万万不能跟他相比。于是慕容炎需要另一方势力，来削弱他。就像以前，他纵容姜家打压温氏旧部一样。所以他希望自己能跟慕容宣亲近，只因为此时自己势力已经衰弱，他看见天平的一端倾斜了，于是往自己这边加一位皇子。听起来柔情款款，一切皆是为了她。可其实在他心中，把这种行为，叫作平衡。对吗？她屈指弹了一下慕容宣的脑门，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用最大的恶意揣度他。而这一指轻弹，让刚刚有点睡意的慕容宣又大哭起来。左苍狼叹了一口气，把孩子递给奶娘。慕容炎挥挥手说：&ldo;好了，带下去吧，再哭的话让太医再过来照顾着。&rdo;奶娘们应了一声，抱着慕容宣正要下去，左苍狼突然说：&ldo;芝彤，让可晴过来一起用膳。&rdo;芝彤答应一声，慕容炎沉了脸：&ldo;叫她过来干什么？&rdo;左苍狼说：&ldo;如今好歹也都是自家姐妹，一并用膳显得亲近。&rdo;慕容炎冷哼：&ldo;应该关心的不关心，不应该关心的你倒是照顾。&rdo;左苍狼说：&ldo;都在我宫里，又是我身边的人，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rdo;慕容炎终于说：&ldo;奴才跟孤说了，上次芝彤的事。你不要觉得是孤绝情，孤是真正在为你着想，免不了对别人就无情了些。可晴就算以后有孕，就算是生下公主，只要她在，孩子始终就是别人的孩子。只要她不在了，而你抚养得当，哪怕是以后孩子知道真相，恨也只是恨我，不会恨你。因为说到底，他们也只会记得你。&rdo;他第一次提及上次芝彤的事，字字情真意切：&ldo;我不会在意谁的恨与爱，因为只要我在一天，他们无论爱恨都只有忍着。&rdo;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视他，说：&ldo;两项权衡，取其轻。绝情只是为了避免日后无尽的纠缠。阿左，你不是闺阁女子，这些话你应该能懂。&rdo;左苍狼说：&ldo;可是陛下毕竟曾与她们恩爱缠绵过，难道在陛下眼里，这些人一个一个都没有生命，只是陛下用过的一件器具而已吗？&rdo;如果真的如此的话，你又让我怎么去相信，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人，而不是器具的一种？你又如何让你身边其他的人相信，他们不是你权衡过后的重与轻？慕容炎又有些不悦了，说：&ldo;你非要跟我争嘴！&rdo;左苍狼正要说话，可晴已经进来。她上前向慕容炎行礼，慕容炎倒是收敛了神色，说：&ldo;不要多礼了，坐吧。&rdo;可晴又哪里敢坐，自己在一边站着服侍。她一来，慕容炎当然不会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只是说：&ldo;如今俞州已然安定，孤已经命周信屯兵，三月过后，攻打孤竹。&rdo;左苍狼说：&ldo;周太尉作战英勇，想来没有什么问题。&rdo;慕容炎说：&ldo;可是父王如今还在孤竹手里，难免令人为难。而且孤竹和无终一向共同进退，若是战事一起，无终只怕会恐慌。还有西靖、屠何，也是蠢蠢欲动。是以虽然孤已经决定用兵，但是始终还是难免后顾之忧。&rdo;左苍狼说：&ldo;孤竹和无终地界相临，陛下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西靖。不如跟西靖联合，西靖攻打孤竹，陛下攻取无终。避开太上皇，不是更好吗？&rdo;慕容炎说：&ldo;孤正有此意。但是差一个合适的人选前往说合。&rdo;左苍狼明白了，说：&ldo;陛下的意思，是要我出使西靖？&rdo;慕容炎说：&ldo;孤知道你与西靖皇帝有隔阂，但毕竟西靖大将军任旋还会卖你三分面子。孤思来想去，还是你去最佳。只是如今你身子不好，孤难免还是有些担心。&rdo;若是以前，他说这话，她必然以为他是真的担心。而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将这样的话当作客气的寒暄。只因知道，他的担心微不足道，那也不过是他权衡轻重之后，可以无视的东西。左苍狼说：&ldo;陛下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到时候我出使西靖便是。&rdo;慕容炎说：&ldo;不止出使西靖，更要随军，以免西靖反悔，转而向大燕用兵。&rdo;左苍狼嗯了一声，说：&ldo;这次前锋，陛下可否任用温以轩，他毕竟是温氏后人，有些战功在身，也好在军中立足。&rdo;慕容炎微滞，她要他启用温以轩。两个人共同用膳，却如同明码标价的谈判一样。各自的条件都清清楚楚。慕容炎缓缓说：&ldo;阿左，我不用他，有自己的理由。这个理由我并不想向你解释，但是我保证只要温氏安分守己，我绝不动温氏一分一毫。温砌亡故以来，孤对温家的怀容，你总该看在眼里。孤说这话，你应该相信！&rdo;左苍狼盯着他的眼睛，还是问：&ldo;为什么？&rdo;为什么他如此防备温氏，虽然在她百般周旋之下让温以轩入了军营，却连一个展露头角的机会都不给他？为什么这些年他对温氏旧部始终忌惮，哪怕慕容渊已经再无入朝夺位的可能，他仍然对袁戏等人充满戒备？慕容炎说：&ldo;温氏对太上皇的忠诚，你不是不明白。&rdo;左苍狼突然发现，这个理由已经不足以让她信服。可是她没有再问，慕容炎若是不愿意说，问了想必也不会有答案。她站起身来，说：&ldo;以轩一直以来，便立志报国。何况他若为前锋大将，多少总会知道，他的养母在西靖军中，军队多少不会与靖军冲突。我身在敌营，且大燕与西靖血海深仇，无从化解。陛下总也应该让我心安。&rdo;慕容炎沉默，许久方道：&ldo;那就依你吧。&rdo;可晴在一边，完全插不上话。一顿饭罢，慕容炎离开南清宫，左苍狼这才看向她，说：&ldo;这次出使西靖，若要随军，只怕需要半年光景，但愿我归来之时，你已经有好消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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