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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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碧兰仰起头，状如厉鬼：&ldo;你说什么？！我女儿尸骨未寒，你竟然如此冷血，说出这样的话来！&rdo;旁边宫女画月也道：&ldo;左苍狼，陛下圣驾在前，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如此跟娘娘说话！你眼里可还有国法尊卑？&rdo;彩绫突然说：&ldo;重墨宫离南清宫这般近，而且一直无人居住。将军难道一点响动都没有听见吗？&rdo;另一个奶娘说：&ldo;将军向来早起，若论时候，正该是将军晨练之时，如此近的宫室有人行凶，将军真的没有发觉吗？&rdo;左苍狼说：&ldo;你们不如直接说，如果我翻过南清宫的宫墙，到重墨宫也就是片刻的事情。于是我晨练之时看见奶娘带着大殿下和小公主观鱼，便索性心生毒计，跃过院墙，杀死奶娘抛尸湖中。连带将大殿下和小公主也扔进湖里，对吗？&rdo;姜碧兰疯了一样冲上来，想要抓她的脸，她侧身避开，回头看向慕容炎。明知道不该多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一句：&ldo;陛下也这么想吗？&rdo;慕容炎，告诉我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哪怕是句假话，也让我觉得，曾经一路相随不是一场笑话。慕容炎用冷静而陌生的目光重新打量她，突然转身对蓝锦荣说：&ldo;查验奶娘身上伤口，找出利器！&rdo;正在这时候，正在湖里撒网打捞的禁军又来报：&ldo;陛下，在湖里发现这支发簪，请陛下过目！&rdo;慕容炎拿过发簪，用力掷到左苍狼面前。左苍狼捡起来，发现那确实是她的物件。她将双手拢入袖中，慕容炎说：&ldo;你还有何话说？！&rdo;姜碧兰哭得死去活来：&ldo;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我的宜德……&rdo;左苍狼说：&ldo;我请求陛下传召两个人。&rdo;慕容炎挑眉，左苍狼将那只发簪尾端向上，按在颈间，说：&ldo;如果今日，我不能自证清白，不需要陛下发落，我自刎于此。&rdo;慕容炎怔住，终于问：&ldo;召谁？&rdo;左苍狼缓缓吐出两个人的名字：&ldo;赵紫恩、海蕴。&rdo;此言一出，姜碧兰怔住，慕容炎沉声说：&ldo;这两个人，不是早就被孤杖毙了吗？&rdo;左苍狼说：&ldo;请王总馆派人，前往这个地址，传召二人。&rdo;不多时，赵紫恩、海蕴竟然真的入了宫。当然，他们也不是情愿的‐‐藏歌用剑说服了他们。两个昔日的太医令、太医丞跪在面前，慕容炎怒极反笑：&ldo;你二人还真是命大！&rdo;两个人连连叩首，慕容炎问左苍狼：&ldo;你要让他们证明你的清白？如何证明？&rdo;左苍狼说：&ldo;海大人？&rdo;海蕴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子，递到慕容炎面前，说：&ldo;回陛下，当年王后娘娘被左将军撞倒而流产的事……其实……其实是娘娘事先服用了打胎的方子，以陷害左将军。&rdo;慕容炎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ldo;什么？&rdo;海蕴说话的时候，牙齿将舌头已经咬出了血，他道：&ldo;正是因为此事，当初娘娘秘密吩咐封统领，让禁军在行刑的时候手下留情，留了小人一条狗命。小人念着娘娘旧恩，原本也没打算说出此事。谁知道出宫之后，娘娘派来接应的人却百般追杀。原来娘娘是怕小人慌乱之中说出此事，暂时安抚小人。无奈之下，小人只好到昔日旧友处暂避。&rdo;慕容炎看向姜碧兰，姜碧兰慌了，大声喊：&ldo;陛下，他撒谎，他撒谎！&rdo;她看了一眼左苍狼，说：&ldo;一定是她，一定是这个贱人，买通了海蕴陷害臣妾！陛下，臣妾冤枉！&rdo;左苍狼说：&ldo;还有，今天早上，我根本没有晨练。&rdo;姜碧兰怔住，左苍狼说：&ldo;陛下赠我一株桃枝，一直养在南清宫里。本来已经生根长叶，然而昨夜又有枯萎之势。我昨夜便一直在花房，跟花匠寻找原因。直到今晨，花匠将花搬进南清宫。整个花房的人都可以作证。&rdo;&ldo;什么？&rdo;姜碧兰软倒在地。☆、毒妇重墨殿的假山旁边，站满了禁军和宫人，流水潺潺，却静若无声。慕容炎走到姜碧兰面前，说：&ldo;你说你后悔入宫，当这个王后。孤也非常后悔。&rdo;他瞳孔中涌动的阴冷吓坏了她，姜碧兰委顿于地，缓缓向后蹭，慕容炎说：&ldo;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也配作王后？也配作孤的妻子？是孤为旧情障目，还以为你经历坎坷，却纯良如初。&rdo;姜碧兰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慕容炎说：&ldo;来人，将王后带回栖凤宫，从此以后，幽闭宫室，孤不想再看见这个毒妇。&rdo;&ldo;炎哥哥！炎哥哥！&rdo;姜碧兰死死握住他的衣角，禁军上来拖拽，她泪流满面：&ldo;你以后，再不会来看我了吧？再不会管我了吧？&rdo;慕容炎沉声喝：&ldo;拖下去！&rdo;姜碧兰说：&ldo;我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我就不心痛吗？可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贱人！&rdo;她一指左苍狼，声音越来越凄厉，&ldo;没有她的时候，我们是多么恩爱，你都忘了？可是只她一回来，你就都变了！都变了！&rdo;慕容炎咬紧牙关，一脚将她踢开：&ldo;孤若是变了，你现在还有命在？！滚！&rdo;禁军终于将她拖了下去，她保养得极好的长指甲，在湖边泥地上划下数道痕迹。慕容炎转过头，看了一眼左苍狼，说：&ldo;你也下去吧，孤心里乱得很。&rdo;左苍狼倾身行礼，待要离开之时转身，看见他站在宜德公主小小的尸身之前，许久伸出手，掀开那块白布。薇薇轻声说：&ldo;陛下这次，想来是真的伤心了吧？&rdo;左苍狼复才转身往南清宫而去，待走得远了，才说：&ldo;他那样的人，也会伤心吗？&rdo;薇薇听她语气不对，抬头看去，却发现她目光沉静如万年深井。她说：&ldo;将军，您昨夜几时去的花房？为什么我都不知道？&rdo;左苍狼说：&ldo;你不知道，说明宫里其他人也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他们又怎么会动手呢？&rdo;薇薇一脸惊诧：&ldo;将军，您早知道娘娘会干出这种事？&rdo;左苍狼低下头，沉默。薇薇追上她，问：&ldo;您怎么会知道呢？您在栖凤宫有内应吗？&rdo;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回到南清宫里。可晴远远跟在后面，低着头，有些诚惶诚恐。左苍狼看了她一眼，说：&ldo;不考虑跪下认错吗？&rdo;可晴面色如纸，却还是强撑着道：&ldo;奴婢……奴婢不知道将军在说什么。&rdo;左苍狼在主位坐下，看着她说：&ldo;前天夜里，我发现我丢了一支发钗。&rdo;可晴呼吸慢慢加重，却说：&ldo;想是宫里有人手脚不干净，宫里人多，这也是各个宫都经常发生的事。&rdo;左苍狼说：&ldo;可是我妆盒里那么多首饰，翡翠玛瑙、项链戒指手镯，唯独不见了一支鎏金的发钗，既不值钱，又容易被查获。冒着这样的风险偷这个，不会很奇怪吗？&rdo;可晴左手握住右手，说：&ldo;也许，这个宫女根本就不识得什么是好东西。&rdo;左苍狼说：&ldo;在宫里侍候的人，能够进到我的内殿，这点眼力劲都没有？&rdo;可晴不说话了，左苍狼说，&ldo;我思来想去，如果偷我的东西却不是为财，那么肯定是另有用处。除了陷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花招。陷害我，无非是奸、盗、杀，盗并不能治我大罪。奸，我一般不出宫，恐怕对方也难以找到时机和人选予以构陷。再加之这支钗虽不昂贵，却胜在锋利，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杀了。&rdo;可晴慢慢低下头，左苍狼说：&ldo;杀之一事，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定会选在人少的时候。但是晚上宫中戒备森严，也容易被巡逻的禁军发觉。所以这个时机，当然会选在人最少，也最松弛的时候。晨间与傍晚，禁军交班之时，最有可能。&rdo;可晴终于问：&ldo;可是……你怎么知道会在今日晨间？&rdo;左苍狼说：&ldo;我不知道。&rdo;可晴抬头看她，她说：&ldo;前天傍晚，我在跟安公公学习研磨。如果今晨不出事，傍晚我会去御膳房学做羹。&rdo;没有办法预测的事，便只有一直提防。可晴垂下头，终于无话可说了。薇薇大怒：&ldo;将军是说，是可晴偷了您的发钗交给王后陷害您？！&rdo;左苍狼没说话，薇薇上去拧着可晴：&ldo;为什么啊！我们都是将军身边的人，你为什么反倒帮着王后诬陷将军啊？！&rdo;可晴推开她，抬头看左苍狼：&ldo;对，就是我。你以为你承诺会帮我接近陛下，我就会对你唯命是从吗？你这样的人，只要你在一天，你会允许别的女人接近陛下吗？不过许给我一句空话罢了！&rdo;左苍狼问：&ldo;王后许给你什么？等我获罪之后，就将你提拔为南清宫主位吗？&rdo;可晴咬唇，说：&ldo;我知道她不可信，但是你也不比她可信多少。&rdo;左苍狼说：&ldo;可是现在，王后一定以为是你我主仆二人设计反套她，她必然恨不得饮你的血、剥你的皮。而如果陛下知道此事，你的后果，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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