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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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野说：&ldo;我们年纪都大了，以戎又跟着瑾瑜侯，以轩在军中，倒是都好。&rdo;左苍狼点点头，说：&ldo;我长话短说，明日你将秋淑接回温府。&rdo;温行野一怔，迟疑道：&ldo;那你……&rdo;想了想，还是把话挑明：&ldo;是下定主意，要入宫为妃了？&rdo;左苍狼对他知道这层关系也不意外，只是想及他从未提起过，难免还是有些心酸，说：&ldo;我不会为妃，但必须入宫。&rdo;温行野深深叹气，说：&ldo;其实你与砌儿，本来也只有夫妻之名。这些年你对温家……也算仁至义尽。我本该无话可说。但是阿左，宫中那地方，乃是囚笼。你这样的人，何必非要陷身其中。&rdo;左苍狼说：&ldo;我有我的打算。&rdo;温行野还要再劝，左苍狼说：&ldo;宫中封平死后，禁军统领出缺，陛下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人选。&rdo;温行野说：&ldo;可是如今你我皆不在朝，这些事岂能过问呢？&rdo;左苍狼说：&ldo;你想办法联络薜成景老大人，就说如果陛下传诏薜东亭，他一定要入宫。&rdo;温行野一怔，问：&ldo;你是说，陛下有可能任用成景之子……为禁军统领？&rdo;他摇头：&ldo;这不可能，且不说成景是因罪被罢免，如今一家老幼名为养病，实是幽禁。单说陛下当日逮捕成景，杀了他的发妻、东亭之母。此恨此仇在前，陛下岂会毫无戒心，任用薜东亭为禁军统领？&rdo;左苍狼说：&ldo;薜成景在朝为官数十年，若论心智，不会比姜散宜差。他若愿意，此事可成。&rdo;温行野说：&ldo;你莫非已有计策？&rdo;左苍狼说：&ldo;记得帮我把话传到。&rdo;温行野答应一声，正在这时候，左苍狼打了个忽哨。天空那只灰色的海东青盘旋着落下来，左苍狼说：&ldo;以后若有情况，我会以它传信。今日带它认个门，温府中说不定有宫里的眼线，你万事都要小心。&rdo;温行野不免心惊：&ldo;阿左，你到底要干什么？&rdo;左苍狼说：&ldo;你总不能，真的等将来，姜散宜的外孙登上燕王大位吧？&rdo;温行野心中微沉，之前他一直知道左苍狼是慕容炎的人，好多事不敢跟她直说。如今见她这般说，难免迟疑，问：&ldo;陛下如今正当盛年，你如何说这话？&rdo;左苍狼眨眨眼睛，说：&ldo;我高瞻远瞩啊。&rdo;温行野哭笑不得。她并没有在温府呆很久，说完这几句话，就离开了。温行野还是将她送到府门前，温老夫人一脸担忧：&ldo;我们真的能够接回秋淑吗？好些日子没见，我也想她了。&rdo;温行野说：&ldo;她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我们温家对不住她。如今阿左开了口，想来真是可以让她回来了。也不用等明天了，你下午便带人去庵里，接她回来吧。&rdo;温老夫人想了想，还是说：&ldo;那阿左……&rdo;温行野拍拍她的肩，说：&ldo;区区一个温夫人的身份，又怎么能入她的眼呢。&rdo;夫妇二人相视一眼，并肩看左苍狼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长街。秋淑从庵中回来之后，拜师第二天，左苍狼正在看书，突然小平子进来，说：&ldo;将军，今日陛下不知道怎么着，突然去了一趟薜老大人的府上。但是只带了王总管一人，去意不明。&rdo;左苍狼嗯了一声，对他的机灵很满意，说：&ldo;做得好，小平子，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做，必须机密。&rdo;小平子赶紧表忠心：&ldo;将军请讲，但凡将军有所差遣，小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rdo;左苍狼说：&ldo;那倒没有那么严重，你手下有无可靠的人，去找一趟许琅和王楠两位将军，我要知道，如今军饷，有几分能落到实处。&rdo;小平子有点为难，说：&ldo;实不相瞒，将军，如果要人可靠，终究还是得让其有所得利。不然的话……&rdo;左苍狼明白，廖立平这个人，本就是无利不往的。他身边的人，约摸也差不多。她说：&ldo;目前我手上已无余钱，但是跑了这一趟之后，就有了。&rdo;小平子想了想，咬牙说：&ldo;小的这就让人去办！&rdo;左苍狼手书了一封书信，交给他之前想了想，又叮嘱：&ldo;此事必须非常机密，但凡有泄露，我是能够自保，你恐怕定会人头落地。但是富贵险中求，此事若成，你与我，以后再不必为银两之事费心。&rdo;廖立平闻言，神色一肃，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那封信。廖立平是成年之后进的宫，未进宫前，身边也有一帮子狐朋狗友。如今要联络还是容易的。他听左苍狼说得严重，还是不敢大意，找了个最稳妥的人去到王楠和许琅那里，王楠和许琅看了那封信，却是眉头都皱了起来‐‐左苍狼要他们宫中的军饷、棉衣发放明细。军中的军饷物资，在非战时，一向是有所克扣的。做法大抵相同，一个是留着一些没有家属需要抚衅又已经战死的兵士，不报阵亡，吃空饷。还有兵士的钱，有良心的主帅，每个兵士每个月能领到八九成。若是遇到主帅心狠的，六七成也是有的。至于粮食、军服就更不用说了，可能报给朝廷的是上等，发到军中的是次等。整个军中，兵士们只有两任主帅在时，一直领全额军饷，一个是温砌，一个就是左苍狼。周信好些，兵士们也只能领九成。剩下的虽然只是一成，然而也是非常庞大的数目了。这钱不是他一个人得，朝中层层发放，每处抠一点，人人沾点油水。这还是周信在慕容炎面前也非常受倚重，谁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缘故。而现在，虽然周信做了太尉，但是他权不如姜散宜。袁戏、诸葛锦等在不同的驻地的兵士，最后只能得到六成银子。王楠和许琅要好些，基本能领个七八成。剩下的钱，也不是说不给。但是什么时候给，就是件说不清的事情了。如此大司农是姜散宜的人，这笔钱大头去了哪里，当然可想而知。左苍狼之前久在军中，这些门道，她是懂的。但是当王楠和许琅把袁戏、诸葛锦、郑褚等人的明细整理完毕，发到她手上之后，左苍狼还是吃了一惊。温氏旧部，以袁戏麾下战斗力最强，而袁戏所领到的军饷，有时候竟被克扣四五成之多。这个数如果再低，就要激起兵变了。而他军中的棉衣、军械多是其他军中剩下才会运往这里，缺少是常事，有些甚至根本没法穿。左苍狼将每个营送来的明细都看了一遍，突然梁上有响动。她吃了一惊，立刻掩卷抬头，只见藏歌正从上向下，探身而望。左苍狼狂跳的心这才慢慢平复，然后也深觉自己大意‐‐如果来的是端木伤之流，她或许根本难以察觉。一旦慕容炎发现她私自查阅军这些，只怕又会疑心大作。她说：&ldo;你怎么来了？&rdo;藏歌说：&ldo;我过来看看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送到你手上，他们都很担心。&rdo;左苍狼沉默，说：&ldo;你不离开大燕吗？&rdo;藏歌沉默，半晌说：&ldo;离开大燕，我又往何处去呢？&rdo;左苍狼也跟着沉默了，如今这世上，他再无一个亲人故旧。藏歌说：&ldo;留在这里，还可以偶尔去看她。&rdo;左苍狼说：&ldo;没有别的打算吗？&rdo;藏歌不说话，左苍狼说：&ldo;反正你闲着，有空帮我传递一下消息。&rdo;她倒是委实不客气，藏歌说：&ldo;嗯。&rdo;再不多话。他走之后，左苍狼将这些奏报收起来，放在衣橱之下。这些东西随时可能会引火烧身，但她必须留着。刚刚把东西收好，外面已经传报，温夫人秋淑前来求见。左苍狼迎到殿外，当时她出家，为了彻底为左苍狼让位，是落发为尼的。如今长发未生，仍作比丘尼打扮，十分素净。左苍狼微笑，说：&ldo;以戎见到你回来，只怕高兴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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