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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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1页）

&esp;&esp;宋瑶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瞧见墙上站了个人，身如玉树，着白袍，书生打扮，文雅秀气，戴个斗笠，瞧不清面貌。

&esp;&esp;她瞧着稀奇，头一次见人攀墙，过墙不翻，反而立在墙头张望。且他形容坦荡，一点都没有窥人家宅的不安，换做别人，做出这样的事，定是猥琐不堪。

&esp;&esp;宋瑶站在墙下喊他，“喂，书呆子，你作甚呢！”

&esp;&esp;卫锦之不理她。

&esp;&esp;宋瑶不高兴，这人好奇怪，被她逮个正着，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你下来！不然我喊人了！”

&esp;&esp;卫锦之慢悠悠转过脸，瞧见是个穿红衣的小姑娘，双手叉腰，正直直地盯着他。

&esp;&esp;哎，罢了，横竖今日是无缘与禾生见面，改日再来。卫锦之一叹，倏地从墙上跳下。

&esp;&esp;走得近了，风一吹，斗笠垂下的面纱被撩起一角，半遮半掩中，宋瑶瞪眼瞧，正好瞅见他的面容——

&esp;&esp;美如冠玉，翩然俊雅，眼角一点极浅的红痣，丰艳逸盈。

&esp;&esp;好白净的面皮，若是潘安在世，生得应该就是这模样。宋瑶还想再看几眼，无奈风一过，只瞬间的功夫，他便扯下面纱，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esp;&esp;又不丑，干嘛遮起来。宋瑶嘟嚷，抬眸见他要走，问：“嗳，白面书生，你还没说来庄子作甚呢，翻墙又是为何，你不说清楚，我便喊人来抓。”

&esp;&esp;不远处站着宋家的马夫，宋瑶有峙无恐。见他不答话，一个劲地往前走，心头一滞，鬼使神差般，跟了上去。

&esp;&esp;卫锦之停下脚步，“你别跟着我。”

&esp;&esp;宋瑶道：“那你告诉我正当理由，我便放你走。这庄子里住的是我发小家，外人在她家外窥伺，我哪能放心让你走？”

&esp;&esp;卫锦之怔住，回过头问：“你与庄子住的姑娘是发小？那可曾知道，里面还住了位小妇——姑娘？”

&esp;&esp;宋瑶几乎立刻明白他说的是禾生，道：“你问的是禾生吧，知道，之前与她一起玩耍过，是个好姑娘。”

&esp;&esp;听得她这样说，且说了禾生好话，卫锦之没之前那么排斥，转过身道：“我是她望京家的亲戚，今日来此地，想与她叙旧，苦于见不着，所以才翻了墙。”

&esp;&esp;禾生与沈灏远走高飞之后，卫家为掩人耳目，除却自家知情的人，别的人一律未曾告知，连宋家的人也不例外，对外宣称禾生在卫府走水中受了伤，重病死了。

&esp;&esp;望京派人打点了卫家，却并未打点所有的盛湖人，故此宋瑶听得奇怪，脱口而出：“难道你不知道，她已经逝世了么？”

&esp;&esp;卫锦之一怔，犹如惊天霹雳一头劈下，“你说什么？逝世？”

&esp;&esp;宋瑶将卫府走水的事情说一遍，眼里染了悲伤，叹气道：“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esp;&esp;抬眼见他失魂落魄，似是遭受极大打击，轻声安慰：“人命在天，你也别太难受。”

&esp;&esp;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还是堵得慌。当初听见这个消息时，她也不敢相信，她哥更是伤心欲绝，在家嚎了好几日才消停，最后见着棺材下土，这才彻底清醒——人确实是没了。

&esp;&esp;卫锦之面如死灰，胸腔里淌出一口气，道：“可否带我去见她坟头一见？”

&esp;&esp;宋瑶本不想应，脑子里是拒绝的，身体上却控制不住，点头道：“好。”

&esp;&esp;到了墓地，石碑上明晃晃刻着“卫禾生”三个大字，卫锦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想起她定是冠了他的姓，至死都未曾以卫家少奶奶的身份下葬。

&esp;&esp;气急攻心，喉咙酸涩，连话都说不出，哇地一声，竟吐出了血。

&esp;&esp;宋瑶吓着了，过去扶他，“你怎么了，伤心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话刚出口，又觉得自己魔怔了，对着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这么热忱作甚！

&esp;&esp;卫锦之捂住胸口，心头阵阵痛楚，似要将他的身体四分五裂，止不住地咳嗽，咳出的全是血。

&esp;&esp;这人、与禾生的关系一定很好吧？宋瑶看不过去，拿了帕子想为他擦血，却被他一巴掌甩开。

&esp;&esp;他看着身子瘦弱，力气却大得很，宋瑶被推倒在地，想要骂人，望见他摇摇摆摆地离开，身影落寞，躬着腰咳嗽，一声盖过一声。

&esp;&esp;这么个咳法，迟早得死人。宋瑶忽地对他同情起来，觉得他可怜，怀着满心雀跃来见故人，却得知故人已亡。

&esp;&esp;当真是悲戚痛绝。罢了，就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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