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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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线条和几个谁也看不明白的缺横少竖的鬼画符，顾湘道：&ldo;我把这客栈有几间房都画出来了，这个有圆圈的地方，就是高小怜被关着的地方‐‐见了鬼了，本来我以为她们是轮流看着她，谁知道这些女人好像戒心很重，连自己人也不肯相信，只有那婆娘的几个心腹才碰得到高小怜。&rdo;曹蔚宁凑过来，敲打着下巴问道：&ldo;咱们怎么办？&rdo;张成岭跃跃欲试，好像他冒险冒上了瘾一样，于是出馊主意道：&ldo;不如我们去折腾出点动静，我去引开她们，你们去救人，然后我们会和。&rdo;曹蔚宁道：&ldo;好主意！&rdo;顾湘凉飕飕地道：&ldo;咱仨有一个有你师父或者我家主人那样的能耐，可以不用想什么法子，直接冲进去打架抓人就行了‐‐小子，你学了几天轻功，就想把别人&lso;引出来&rso;了？&rdo;曹蔚宁立刻倒戈改口道：&ldo;是，阿湘说得有理。&rdo;张成岭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觉得顾湘哪怕说的是&ldo;曹蔚宁是个混蛋王八蛋&rdo;，他也会这么点头哈腰毫无节操地接一句&ldo;阿湘说得有理&rdo;。顾湘运筹帷幄地分析道：&ldo;那些婆娘不是一般人，为首的那个，人称&lso;黑蛊婆婆&rso;，传说中来自南疆，会巫蛊弄瘴之类的……&rdo;张成岭一听&ldo;南疆&rdo;二字，便忍不住插嘴道：&ldo;怎么会，大巫是好人……&rdo;顾湘白了他一眼：&ldo;大巫怎么样，他管着南疆十万大山，难不成连里面住着的虫虫草草也要都照顾到？再说，我都说了只是传说……&rdo;曹蔚宁立刻道：&ldo;就是就是，咱们中原人对南边的事一直讳莫如深，其实也不是很清楚。&rdo;张成岭只得无言地看了曹蔚宁一眼。顾湘继续道：&ldo;这婆娘有多厉害，我也说不好……反正我是打不过的，曹大哥么，若是普通交手，说不定有几分把握，但是跟了这一路，我冷眼旁观，觉得黑蛊婆婆肯定有别的手段，这便难办了，再说她们人还多。&rdo;曹蔚宁建议道：&ldo;不然……咱们吹迷香？&rdo;顾湘道：&ldo;你觉着黑蛊婆婆是会着你的道儿，还是会着我的道儿？这种东西中原人本来就比不上南疆人，你……&rdo;她好像想骂人，看了曹蔚宁一眼，又咽了回去，到底是自家男人，没忍心。曹蔚宁忙从善如流地说道：&ldo;有道理，就是这么回事，我真是太傻了，还是都听你的吧。&rdo;三个臭皮匠于是决定唯顾湘马首是瞻，她便像模像样地指挥起来。周子舒熬过了子夜过后的三刻功夫，感觉七窍三秋钉已经疼得不是那么剧烈了，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实在不对头，便干咳一声，从温客行怀里挣出来，只见温客行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ldo;阿絮你春宫图画得如此栩栩如生，如此一挥而就，其实是厚积薄发吧？&rdo;周子舒同样似笑非笑地回敬道：&ldo;过奖过奖，信手涂鸦罢了。&rdo;温客行道：&ldo;哦？信手涂鸦也能这么传神？&rdo;周子舒转过头去，从小巷子里穿出来，弯腰仔细查看着地上的血迹，顾左右而言他道：&ldo;看来她是往那边跑了，不过柳千巧怎么会在这里？&rdo;温客行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闻言叹道：&ldo;阿絮啊，你跟我何必这样客气呢？有这个想法，大家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聊一聊，也能商量一下位置问题嘛。&rdo;周子舒淡定地道：&ldo;这事没必要商量。&rdo;温客行猥琐地笑了笑：&ldo;那更好了。&rdo;周子舒打断他的美梦道：&ldo;你别做梦了。&rdo;说完便顺着血迹追了上去，温客行跟在他身后，明显不在状态‐‐眼下他正忙着精虫上脑，可不关心柳千巧是死是活的问题。两人一路循着踪迹，追了出去，路上，周子舒忽然问道：&ldo;长舌鬼要杀你，他身后的人也要杀你……是为什么？&rdo;刚还在聒噪喋喋不休地温客行忽然哑然，沉默了，就在周子舒以为他不准备回答的时候，才听温客行道：&ldo;你以为，为什么我是鬼谷谷主呢？&rdo;周子舒扫了他一眼，顺口道：&ldo;你神通广大。&rdo;温客行便微微笑了一下，他这笑容有些牵强，竟隐隐地含着些疯狂的东西，他说道：&ldo;我是谷主，是因为他们都拿我没办法，谁进了鬼谷，外面的罪责便一笔勾销，若它是个世外桃源，还不被挤爆了？&rdo;这道理周子舒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可那一刻，他却仍是沉默……好像只是想听这个人亲口说出来一样。温客行便接着道：&ldo;风崖山下，没有道义，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谁都奈何不了我，我想弄死谁就能弄死谁，所以我是鬼谷谷主，他们一时半会弄不死我，只能都听我的。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不想弄死我，有机会的话，还是会折腾折腾的……比如有些人觉得，得到了当年容炫的秘籍，就能手刃我这个大魔头。&rdo;周子舒看着他道：&ldo;为了干掉你，恶鬼不惜冒着被太阳&lso;晒化&rso;了的危险，违规出谷兴风作浪？&rdo;温客行便无声地笑起来：&ldo;那是因为恶鬼们耐心都不大好，历任谷主，没有能活着在那个位置上待上三年的，这已经是我的夫妻周子舒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跑到这里来，还凑在一起掐上了，温客行倒是好整以暇地在一边看热闹。柳千巧身上本来就有伤，黄道人又步步紧逼，眼看着她有点左右支绌，被逼着一直后退，黄道人飞腾起来，横刀下劈，口中大喝，那一张老脸竟闪现几分狰狞意味，凶狠凌厉，一点也没有被周子舒一脚踹飞时候的英姿飒爽。果然是个遇强则弱、遇弱则强的识时务者！柳千巧慌忙架起短剑当头架起，按说她的剑比顾湘那把匕首还要长上数寸，可毕竟一寸短一寸险，她身上又没有顾湘那么多的花样，这冒险一架，简直叫黄道人的刀刃擦着她的手指头过去，感觉到森冷的杀意，随后短剑自剑柄处折断，柳千巧狼狈倒地，就地滚开。这俩人一个穷追不舍，一个没命狂奔，简直是一出虐恋情深，眼看着黄道人就这样禽兽地追着人家姑娘跑远了，温客行才捅了周子舒一下，意有所指地说：&ldo;那妞儿遇险，你不去救？&rdo;周子舒感慨此人真是无聊之极，于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地回敬道：&ldo;为夫怕你吃醋。&rdo;温客行沉默了大半天，正色道：&ldo;阿絮，你正经一点，不要老是占我便宜。&rdo;周子舒忍不住偏头扫了他一眼，诧异地想，这姓温的竟然知道&ldo;正经&rdo;两个字？只见温客行眉心微皱，态度端正极了，一本正经地道：&ldo;我这个人容易记仇，你老调戏我，将来我都记得，行那周公之礼的时候万一把持不住，吃苦的是你。&rdo;周子舒哑然半晌：&ldo;你多虑了。&rdo;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循着绿妖柳千巧的踪迹追过去，心里想道，这小半年他们三个躲在蜀中的时候，江湖中定然还出了什么事，在洞庭的时候，便已经隐隐地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偏那时候他们离开洞庭去了傀儡庄。周子舒余光扫了优哉游哉地跟在他身后的温客行一眼，心里想道：&ldo;他身为鬼谷谷主，不可能看不出当时的情况，便这样由着手下人胡闹，跟着叶白衣走了？就不怕真的有人拿到了琉璃甲和钥匙，得到容炫的武功，会对他不利？&rdo;据周子舒的观察，柳千巧和华山派那酷爱摇扇的中年美男于丘烽有点说不出的故事，黄道人不是于丘烽的跟班么？为什么放任他这样追杀柳千巧？柳千巧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者是，于丘烽和黄道人他们内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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