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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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妃咬牙道：&ldo;如此，你到了西京便设法摆脱十哥的人逃到别处，我们另约章相公、蔡左丞和梁从政在安全的地方见面，最好是他们门生管辖之地，便可据此谋划大计。届时把太后及十哥假传圣旨篡夺皇位的事公诸于众，必然有人会跟随你，你召集羽翼，再反攻东京。&rdo;&ldo;不妥。&rdo;赵似反对，&ldo;如今大宋敌酋环伺，一群蛮夷虎视眈眈。帝位更迭之际他们本就有伺机进犯之意，若此刻再起内乱，敌酋趁机入侵，我们就会面临灭国之灾，若无家国，争这皇位何用？何况……&rdo;他着意看看母亲，目光黯然，&ldo;就算你那计策可行，我能跑出去，你却是跑不了的。你不能从灵驾西行，我若与十哥为敌，你不就成了他刀俎上的鱼ròu？&rdo;&ldo;你不用管我！&rdo;太妃紧抓住赵似双臂，热烈地盯着他道，&ldo;只要你能夺回皇位，当上皇帝，姐姐死十遍都没关系。你且去做你的大事，异日凯旋归来，追封姐姐为皇太后，废掉向氏，让姐姐与神宗合葬永裕陵，姐姐就含笑九泉了。&rdo;&ldo;这才是你真实目的？&rdo;赵似冷冷地拂开她的手，&ldo;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筹谋大计，为我作牺牲，其实不过是以我为工具，去获取你想要的权位。我真不明白，一个皇太后的虚衔就值得你命都不要了的去争？&rdo;朱太妃怒道：&ldo;你这孽障都十八岁了还不懂事！我和你一生就亏在嫡庶之别上。老娘这辈子就这样了，如今愿意拼了命为你谋划，你还不领情，说我把你当工具！&rdo;&ldo;你自觉为我好，为我谋划，却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的愿望是什么？&rdo;赵似反问。朱太妃愣了愣，道：&ldo;你的愿望，不也是当皇帝么？&rdo;赵似摇摇头：&ldo;那只是你的愿望。从小到大，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给我安排的，从来不会问我是否喜欢，是否需要，想当然地认为你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只把我当作依附于你的工具，你想利用了就拿出来使使，不用了就把我摆放到你想摆放的位置，却未想过，我也是有自己的头脑和意愿的，更没想过，为我安排事务之前先问问我要不要这样。&rdo;朱太妃无言以对，须臾，才又含怒问：&ldo;那你且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rdo;&ldo;现在，只想要你闭嘴。&rdo;赵似道，&ldo;我不会照你说的去做。&rdo;旋即拂袖而去。朱太妃呆立良久，方缓步出去，心情郁结，但觉前途茫茫，一时亦不知该去往哪里。最后信步走到孙小鸾薰衣的耳房外，见其中灯烛通明，却不见人影，而满地狼藉，遂入内细看，竟发现自己衣裳落于地上，多有污迹。太妃拾衣入怀，忽然悲从心起，暗忖先帝驾崩，自己大势已去，每况愈下，连下人们都跟红顶白，给自己薰件衣裳都如此轻慢。再看衣裳便如同看见委顿于太后足下的自己，满怀愤懑，无从消遣，偏偏此时有风吹入，地上的香炉炭饼随之亮了亮，太妃心念一动，便把衣裳覆了上去。少顷，炭火点燃衣裳，火焰开始蔓延。太妃带着冷淡笑容提起衣裳，旋转挥舞，那火苗舔舐周围帷幔，迅速燃烧起来。蕙罗睡至半夜，忽然被香积推醒，迷糊间但听屋外人声喧哗，却不知发生何事。&ldo;走水了！&rdo;香积告诉她，&ldo;看样子是从圣瑞宫十二大王书斋的方向烧起来的。&rdo;蕙罗一惊，迅速起身，匆匆穿好衣裳，也不及绾发便朝圣瑞宫跑去。跑到圣瑞宫，只见火势盛大，包括薰衣耳房在内的一排殿庑和赵似的书斋已烧成一片，内臣们不断提水灭火，火仍无熄灭的趋势。蕙罗站在书斋前惶然四顾，并不见赵似，抓住一个小黄门问：&ldo;十二大王呢？&rdo;小黄门说：&ldo;适才十二大王以为太妃在书斋里，冲进去找太妃，一直没出来。太妃倒是在那边耳房外找到了……&rdo;蕙罗脑中轰然作响，下意识地向书斋跑了几步，被两位救火的内臣拉住了。面前烈焰翻腾，热浪扑面，蕙罗几欲窒息，身体一晃，跪倒于地。想起与赵似往日种种，不由悲恸莫名，泪水奔涌而出。&ldo;十二大王！&rdo;她哭泣着朝火中喊道，&ldo;快出来！你不是要出宫么？还在里面做什么？&rdo;烈火熊熊，并无人应。蕙罗继续悲泣道：&ldo;你快出来！离开皇城，造一艘大船，在大海里航行，想停就停，想走就走……这不是你的愿望么？你不是要去海上么？快从火里出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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