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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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衣看得目瞪口呆。这里清一色的种的都是南越地带才能得见的凤尾苏铁。而南越便是有，像这种如此高大的苏铁却也不常见。京城地界偏北，气候不如南越温暖，本不适宜种植凤尾苏铁，可这个房间竟硬生生造出了一个状如南越的环境来!董记当铺里，种这种东西是要做什么!深衣稍稍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像被裹了厚厚一层密不透风的棉袄似的，热得喘不过气来。正要出去，忽闻门外人声，却是阿音过来了。深衣想到阿音对她似乎十分排斥，不愿与她正面对上，腰肢一折，几个腾挪跃上房顶，壁虎一般屏息凝神附着在了房梁上。阿音推着陌少进了这间房子。陌少脸上依然是失血之后的苍白，但看着已经不是昨日气息奄奄的模样。可能是在外面晒了会太阳的缘故，似乎回了些阳气。他进得这房子的门，也是一时愕然失语，惘然失神。怔忡良久，陌少方低低道：&ldo;不是早让你不要花力气在这上面了吗?为何还要种?&rdo;阿音莫名笑了一声，答非所问：&ldo;你太久没来了，自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种。&rdo;&ldo;我来一次，你们便多一分凶险，你难道不知道么?我昨夜便让你们离开京城，你们为何不走?&rdo;阿音淡然道：&ldo;我们的命都是你给的，再还给你又何妨?&rdo;陌少紧抿着唇，似是无奈，又似薄恼。&ldo;我寻了这么多年，在我之前，又有多少人寻过!何曾有人成功过?‐‐也不是没人见过它们开花。可是要同时寻得一株雄树和一株雌树开花，何其之难!&rdo;他一连说了这么多话，又喘息不止，惫然道：&ldo;别种了。都散了罢‐‐我已经不在意了。&rdo;&ldo;不在意了?&rdo;阿音又笑了声，带了讥嘲之意，&ldo;因为她不在意?&rdo;阿音忽的冷了脸色，道：&ldo;你曾为了让我死心，在我面前对天发下毒誓，说你今生若是动心，除非铁树开花，否则便让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好，你既然如此铁石心肠，冷情冷性，那我便等铁树开花。它一日不开，我等一日，一年不开，我等一年，十年不开，我等十年!一直到我死的那一日，我也等了!可如今呢?铁树的花还没开呢，你却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我们三番两次劝你杀了她，你却一次次心慈手软‐‐你过去何曾心慈手软过!如此下去，总有一日你会应了自己的誓言，落入万劫不复之境!&rdo;陌少闻言失神，喃喃重复道：&ldo;万劫不复……万劫不复……那又如何……&rdo;轻叹了声，又道：&ldo;你又何苦如此?我听徐先生夫妇说，那南向晚对你殷勤至极，倒是真心……&rdo;&ldo;你还给我做起媒来了!&rdo;阿音的声音听起来又是心痛又是愤恨，万千不甘化作刻薄怒意，厉声道：&ldo;我看你是做莫陌这大少爷做久了，倒把自己当了真!你可千万别忘了自己是谁!时时刻刻，都要记得清清楚楚!&rdo;这一句话，好似一记重锤砸在了陌少身上，只见他身子剧烈晃了两晃，脸色霎时惨白，一俯身&ldo;哇&rdo;地喷出一口鲜血来!深衣被惊到，险些手一滑掉下房梁去。但见阿音一见到陌少吐血，登时慌乱了手脚，掩口哭着连连道：&ldo;阿陌!阿陌!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对不起……对不起……&rdo;陌少面白如纸，双目紧闭着仰倒在椅子上。阿音一手紧握着他手渡过真气去，急急将他推出了暖房。深衣如一片轻羽落下地来，只觉得心中更加茫然了。她在院中来回行走，不知不觉却又走到了陌少的房门前。正要敲门，一举手撞上正开门出来的阿音。阿音伸手将门在背后掩上，警惕地看着深衣。&ldo;你来做什么?&rdo;深衣无精打采道：&ldo;我有话要问他。&rdo;阿音打量了她一眼，道：&ldo;他还昏着。你随我来。&rdo;阿音把深衣带去了她的闺房，从一个箱子底下的夹层里拿出一个袋子来给她。深衣吃了一惊：&ldo;这不是我的银袋么!&rdo;当时在升平楼被抢去的银袋，竟然会在阿音这里。阿音讥诮道：&ldo;是啊，我在江湖上有个诨名，叫耗子。没事儿的时候，喜欢做点劫富济贫的事儿。奇装异服，出手阔绰，小小年纪却孤身一人，举手投足与中原女子迥异‐‐你一进京城，就被我盯上了。相信盯上你的，远不止我一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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